“子鸿哥!”
“臭小子,谁许你叫的子鸿哥!”
白子鸿转身看见李启昭兴冲冲跑进门来,身后还有个冷着脸紧拽他衣袖的李启暄,这动作好像怕他野马脱缰似的。白子鸿将手中书卷交于侍弄花草的香兰,又轻声嘱咐她去御膳房取些点心来。这三月,李启暄的种种行径也表明了他将白子鸿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李启昭与东宫这处日渐熟络,下了学堂便来此处修习功课。李闻鹤那丫头听说青云殿藏书众多,就也跑来向白子鸿借阅志怪杂记,两人也算在看闲书上兴趣相投。可惜以上种种虽是李启暄所成,但每每黑着脸赶人走的也是他。
“存韫,存理。”
白子鸿不说话还好,一唤他们二人,这两人便又争起来了。李启暄对白子鸿默许了李启昭能用自己对他独有的称呼心有不满,李启昭又觉得按先来后到白子鸿应当先叫存理再叫存韫。白子鸿看两人争个不休,只想去请教坤帝是如何处理这种场面的。然而这兄弟二人,最后居然把问题抛给了白子鸿。
“子鸿哥,凭什么只有皇兄能这么叫,我就不能?”
“子鸿哥,这可是我对你天下独一份的称呼,你不许让与他人叫。”
都三个月了这两人还没个懂事的样子,每日在一起就会闹些小脾气,日后携理坤泽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白子鸿落掌一拍近手侧的石桌,叫这两个方才还喋喋不休的人惊地鸦雀无声。他佯作生气皱起眉头,直截了当定了个新规矩。
“你们二人要再为这点小事闹脾气,就两个月都别想来我的西苑。”
白子鸿有意抬高了音量,将这两兄弟吓得不轻,不过也难得能让他们二人平和相处。香兰拿着食盒进来,看见太子和小皇子齐齐垂首像是刚被训过,她再不经意看了眼自家公子,那脸上阴云密布眼神都带了狠厉,当真吓人。香兰小心翼翼询问公子把糕点放在何处,白子鸿指指青云殿,让香兰放在正厅桌上。
“跟我去净手。”
白子鸿在前先行,自己去打了水来为两人净手。李启暄净手时,看着用手巾为他擦拭掌心的白子鸿轻声说道:“子鸿哥,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白子鸿听后问他,这道歉是为了自己还是日后的坤泽国。虽然白子鸿教训两人时没将话说明了,但他现在已经将真正的意图说出来供李启暄琢磨了。如果李启暄的答案是他,那刚才的教训和没说也没什么两样。
李启暄听了白子鸿给出的两个选择,心中对他方才训诫的意图也明了了。父皇未曾纳妃,李家也就他们兄弟姊妹四人,轮不到互相争斗,日后他登基为帝是需要自家兄弟帮衬的,相谋、契合也总不能临了再养。
“为了日后的坤泽国。”
也为了你,为了你今日不再紧皱眉头,日后不必劳心伤神。
三人午后去了荷花水榭,李启暄又让人去折最大的那支荷回来,白子鸿只能无奈摇摇头由他去了。池中依旧碧叶叠浪,白子鸿却被九曲桥上的一缸红荷吸引了目光,李启昭顺着白子鸿看的方向望去,随后开口为他解答了心中疑惑。
“子鸿哥,那缸里的荷花是皇叔送来的,好像是叫……是叫,啊对了,叫一片红。”
随着李启昭响指声落,白子鸿心中也咯噔一声。他匆匆别过这兄弟二人,独领着芙蓉回东宫西苑。芙蓉问公子那缸荷花有何不妥,白子鸿压低声音呵她噤声又左右看了看有无旁人,但脚下步子却未慢半分。
白子鸿回到西苑直奔青云阁,他命芙蓉速速研墨,自己则去阁后空地取来鸽笼。他与李启暄赏荷的日子并不固定,不知这信送达时是否还有转机。
速查府中之物有无增减,清细作、防天祸。
信鸽飞离,白子鸿如坐针毡,心中无计只得在琴室中来回踱步。芙蓉看如今四下无有旁人,又问公子为何急着与世子传信。
“李裕乾的封地在懿州,那处根本不生荷花。李启暄素来与他亲近,估计是将约定赏荷一事同他说了,可这事都两三年了,他若有心早就将荷花送来了。再者,他明知李启暄喜折大支荷花,却送来了一缸碗莲,又偏叫一片红。你让我如何不担心他会对何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