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韫。”
中阮弦动，玉指捏扯缎带解开花结。红锦裘衣由少年身上落入黛影怀中，却终被少年以寒凉为由亲自挂起，与狐裘为伴。李启暄看着这纯白狐裘心生疑虑，正要取下细看却被白子鸿制止。
“存韫，我今日烤了兔肉，再不吃可就凉了。”
白子鸿不着急问他此行结果，毕竟这个小太子是初次独身招揽能人，无论成败与否，都比无所为要强上许多。况且白子鸿从林间归来时，便已自那狐裘上得知了猎鹰之人出自谁人府上。若是李启暄此行不成，他便借归还狐裘之名再去一趟欧家府宅，将贤亲王有意招揽一事与那老先生说上一说。
李裕乾用不了的棋子终究会被碾碎，那欧老先生若有耳闻，定会择条明路。
“子鸿哥……”
李启暄缓步行向青年，眉眼低垂俨然一副事未办成的模样。还没等白子鸿多问些什么，他就先发制人，埋入黛衣怀中。只闻黛衣轻叹一声，便再度落掌背脊之上。少年见他如此，更当真是眉眼低垂，心绪沉沉。欧老先生虽有回心转意之态，但他的子鸿哥果真会因他首战不成而倍感失望。
“这事怪不得你，欧家本就无意牵涉朝堂，就算我亲自登门拜访，此事也多半成不了。存韫，你也不必因为此事不成就被挫了锐气，我可向来信你强于他人。”
“可我，让你失望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所为总比无所为要强得多。况且我初理案牍时也未能一次办成，如今又怎能强加你这些。但是存韫，你应当要清楚，事若不成便要多费心思，可不能光靠嘴上功夫来劝慰自己。”
白子鸿轻抚着少年的发，柔声打消他心中的忧虑。可怀中狸奴却忽的抬头展露笑颜，青年先是一愣，而后便明了是自己被这小太子给骗了。
“本来我已被礼拒，但老先生听我们得了雌雄剑，便说明日再给我一个答复。”
“你啊……快去净手。”
李启暄见青年虽是无奈一笑，但那眉眼间却分明多了几丝欣慰。让李启暄没想到的是，原来比起这首战成败，他更看重自己是否愿意有所为，原来在白子鸿眼中，自己向来是需啄之玉而非不可雕的朽木。
“子鸿哥真厉害，我那天在林中待到日落也才捕到两只……唔！”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白子鸿一惯听不得人夸他，这便将自己亲自烤的兔腿塞进少年嘴里求个清净。李启暄见那慢条斯理吃着兔肉的人儿颊上飞霞，便边啃兔腿边做欣赏，好似真能对着人看出一朵花来。白子鸿吃了两口便停箸难食，他还似幼时一般，被人盯久了就浑身不自在。他在余光中见少年还是未移开视线，索性又搬出当年的话来吓这小太子，免得再过一会他就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太子殿下可看够了？”
“回禀义殿下，我没看够。”
午间小睡时，白子鸿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又被李启暄抱住，这一次他再度沉溺了。就如风雪夜归来那晚，他明知不该，却还是主动索取这个能给予他温暖与安心的怀抱。那明明是何以归亡逝后他便再也不该渴求、无能耽溺的东西，可如今却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规避，让一切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