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卯鼓毕,白子鸾在一众将士中看见了自己幺弟的身影。赤色戎装,银环高束,活脱脱是个少将军的模样,再定睛细一看青年手中的□□,俨然是父亲的那柄。白子鸾看向身旁素来威严肃穆的不惑将军,竟见他此时满面笑意,连看向那青年的目光都被宠溺浸透。余光中,白之疆瞧到长子正看着自己,他也不做掩饰,直将人推下去操练将士。
“杀!”
腰腹聚气,三点合力,白子鸿跟着长兄的号令随将士一起练习枪法基础。白之疆在教场边上走动提点,步经白子鸿时有意停留在他看不见的位置,细观他对枪法要领有无理解贯通。他见这青年蹬足扎枪,力贯寒芒,一招一式都有自己年轻时的神韵,这笑意就难免又爬上了眼角眉梢。
布战对垒!”
白子鸿看过一圈,将自己的人选瞄向了长兄伯凤。现在存韫还未起,长嫂又在领兵练马,若不抓紧时机和人较量一番,自己后几日铁定后悔。
“还请兄长指教一二。”
“你机灵点,别被我伤着了。”
这兄弟二人甲胄相同,偏这戎装一绀青、一赤色,远看倒像是水火不容。两人持枪对走,赤衣寒芒先出,弓步扎枪直向人手。绀青前手如管静待那枪尖近肤,右手上翻速使寒芒一晃画以弧线,轻易拨开。白子鸿见此圈枪上缠,逼人退让随己共缠,却又时刻谨记不能深入太过,以免对面银枪一拦找回攻势。
白子鸾见幺弟认真便也不再与人玩笑,□□反绕半圈向左一打便与人解开这纠缠,旋即前扎直刺人前手。白子鸿眼疾手快,速摆枪尖拨开此击,又虚扎一枪借红缨扰人视线后贴腰抽回。趁白子鸾追击之际敌上我下,猛然后坐,压杆崩其腕间。寒芒撞击白子鸾左手的虎纹护腕,这场退进之争也就此分出胜负。
“不错,但临阵不乱方才为真。鸿儿,你有空就多与伯凤练练。”
“是,父亲!”
白之疆拊掌夸赞幺子的技艺,却也不忘提及白子鸾已然出师。白子鸿回应父亲时,正查看长兄伯凤的左手有无被自己打伤。他们二人无论是比试,还是赌气,都不能真的伤到自己的手足兄弟。
“诶,没事!就季凤那点力气,能打我打多重啊。”
“是父亲的枪不利了,还是你又皮糙肉厚了?赶紧,把护腕摘下来看看。”
白子鸾只好摘下左手护腕后再给人检查一番,他看着自己幺弟这副担心的模样,属实觉得自己没白疼他。白子鸿看他手上确实没伤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却被人揽腰扛起扔进了雪堆里。青年一脸茫然,坐在绵绵雪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又被树上积雪落了满头。
“但是你杀我威风这事,另算。”
“伯凤!”
白子鸿起身,反手扣住长兄上臂内侧,一托腰便也将人摔进雪堆里。他扒着灌进衣领的雪,没好气地用铁尖靴踢了两脚散雪到白子鸾身上。
“蛮力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