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和顾砚礼兄弟俩,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在顾砚书房外不远的地方,有一道如同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了,而后又悄然无声地离开。
“噗咳咳咳……”
古朴大气的书房中的,原本正在悠闲喝茶的天齐国五皇子秦灏,在听到属下的回禀后,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直接呛在了咽喉处。
等到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秦灏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止戈:
“那顾小公子当真是这么说的?”
语气中满是讶然与趣味。
若是刚刚顾砚书或是顾砚礼有一人的警觉性稍微高一些的话,便能发现,现在站在秦灏面前的止戈,恰巧是刚刚在顾砚书房外那一道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身影。
面对秦灏如此夸张的反应,止戈眉头也没动一下,语气很是平淡地应答:
“是。”
秦灏显然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止戈的这个性子,眼中的兴趣丝毫不减。
想着刚刚止戈回禀的内容,秦灏低声重复着:
“一嫁过来就是王妃,那便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上赐婚,哪里还能找到这种好事?”
“嫁给三皇兄,既能够为皇上分忧,又能出人头地……”
重复着重复着,秦灏便不由地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还不忘对顾砚书的这一番发言进行一番点评: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承恩侯爵府的顾小公子,还是个这样的妙人?”
低声喃喃过后,秦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向书房正中主位的位置望去——
“三皇兄,你觉得呢?”
顺着秦灏的目光看去,便能看到,在书房正中间,那张摆满了公文以及一张沙盘的宽大书桌前,还坐着一个人。
那剑眉星目,身体四周环绕着浓化不开的血煞之气的模样,不是天齐国那凶名在外的战神秦戮,又是谁?
正在处理着手中的公文的秦戮,像是没有听到自己弟弟的问题似的,不仅没有给出回应,甚至就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
这个时候,秦灏终于有些不满足自己继续唱独角戏了,连声追问着:
“不是,三皇兄,我在这说了这么久,你好歹也给一点反应啊?”
不知道是因为恰好处理好了公务,还是被秦灏这样死缠烂打的态度纠缠的有些烦了。
只见秦戮伸手拿过放置在一旁笔搁上的毛笔,在手中的公文上批注了几笔,将公文放在一旁之后,才给了秦灏一个眼神:
“你想说什么?”
即使秦戮的语气颇为冷淡,但秦灏也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开口询问着:
“你就不觉得这顾小公子很有趣么?”
问这话的时候的,秦灏的脸上除了戏谑外,甚至还带着一丝亲昵。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天齐国谁不清楚,现在的几个皇子之中,就数五皇子与三皇子的关系最为亲近?
旁人都因为三皇子那浑身上下浓郁不散的血煞之气对三皇子敬而远之,生怕自己一个离得近了,便会被三皇子给拧掉脑袋。
偏生这五皇子秦灏却像是毫无感觉似的,硬是喜欢朝三皇子身边凑,就算是常常得不到三皇子的回应,也浑然不在意。
前些年三皇子外出打仗也就罢了,自从去岁三皇子回京后,秦灏十天里能有四五天住在三皇子府上。
而与其他皇子感情都十分淡然的三皇子,在面对五皇子的时候也会多几分纵容。
单单就说在这书房重地,五皇子却能够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喝茶,便能看出一两分钟端倪。
若非如此,秦灏此刻又怎么敢不停地骚扰着秦戮,就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饶是秦戮,在思及止戈刚刚回禀的内容时,眼中也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的确有些意思。”
“那便是了!”得到肯定的回答,秦灏双手一拍,脸上的笑意渐浓。
但不过是短短几瞬之后,秦灏脸上的笑意便逐渐消散:
“这顾小公子现在不愿意逃婚,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错,不仅仅是顾砚礼希望弟弟逃婚,就连秦灏也同样是如此。
认真说起来,秦灏希望顾砚书逃婚的欲望,或许比顾砚礼更为强烈。
对于顾小公子来说,嫁给三皇子为妻,是违背了自己十几年来的认知,丢了自己的名声和脸面。
毕竟堂堂男儿,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为妻,自然会有些风言风语,即使是皇上赐婚,这一点也无法避免。
但对于秦戮来说,却极有可能因为这一道圣旨,而无缘于大位。
现在天齐国储君的位置悬而不决,近日朝堂之上呼吁立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去掉已经夭折的皇子不算,现在天齐国已经成年的皇子一共只有五人。
而在这五人之中,去掉碌碌无为不堪大任的,再去掉身份不够的,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便只有大皇子秦晟、三皇子秦戮以及四皇子秦寒了。
然而四皇子秦寒与大皇子秦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秦寒从小便一直是以辅佐者的身份跟随在秦晟身边,显然是不准备与之相争的。
这样算下来,这储君之位,其实就是大皇子秦晟与三皇子秦戮两个人之前的战争。
虽然秦灏也知道,对于皇位,秦戮本人其实是没有太大的欲望,但身处皇家,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想不争就能够不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