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薛敬冲着外面正巡逻到此门外的盔甲兵低吼了一声。
“什么事?!”外面那人冲薛敬冷冷地问了一声。
薛敬冲他笑了笑,下一刻,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嚓”地一声,火折子在漆黑的死牢里闪出亮光——
“混账!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火折子被薛敬扔了出去,火星碰到满地干枯的稻草,迅速升腾起火舌,借着火势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
“快来人!救火!”来巡逻的人慌了,狂不择路地开始扑火。
“快啊!里头的人要是死了,我们全都得陪葬!快救火!”
外头乱作一团,隔着铁笼子一样的门,薛敬看见有人那些人慌忙找钥匙开门,门锁太烫,对方发出一声声惨叫。
薛敬趁火势还未全燃起,早就已经冲向牢房门口,浓烟四起,那开门的人一慌,不断地“啊啊”叫着,后头的人拎着水桶往里面泼水,薛敬从腰间撕了一块布沾了水往口鼻上一掩。接着,他趁着外头的人伸手开门的功夫,从小臂宽的缝隙中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掌中一根削得尖利的木刺顺势出手,冲着那人的上臂一扎。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的手臂被薛敬桎梏在缝隙里,薛敬一把抓住对方手中的钥匙,三两下打开了门锁。
后面的人在浓烟里辨认不清方向,只见一人从火舌里冲了出来,正晕头转向的同时,已经被薛敬三两下手起刀落。
火迅速地烧了起来,顷刻之间,升起滚滚的浓烟。
死牢的铁门一共有三道,每一道都有精兵看护,此时三道门因为走水全部大开,从上面冲下来的护卫队有十几人之多——
薛敬顺手捡起短刀,在手中紧紧握了握。
“抓住他!不能让他逃——”冲上来的侍卫队长吼声还未落,对方的刀就已经出手了。
狭窄的阶梯上,两边是光秃秃的墙壁,只有一条一人宽、向上的路可以逃出生天。
留给薛敬逃离的时间不多了,他手心微微升起薄汗,呼吸急促起来。握着短刀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狭路相逢之势,血从墙壁上滚下来,顺着阶梯流回火焰之中。
惨烈的喊声不绝于耳,薛敬闭上眼,诡异的明暗之间似乎有一道走不完的火线,押着火舌往前一步都困难。
冲上来的侍卫军越来越多,继续拼杀下去,寡不敌众,稍有错失就功亏一篑。好在身后的火势向上不停地延伸,黑灰色的烟雾呛得人几乎不能呼吸,薛敬趁着对方被狼烟熏的晕头转向之际,杀出一条血路。
地牢的一层是普通的监牢,薛敬迅速辗转了几番,终于在这一层的牢房最尽头找到了一起呗关押起来的五名兄弟。
“王爷!”一群人扑向监牢铁门,震惊不已。
“出去再说!闪开!”
薛敬执刀,运力到手臂,一刀劈开了门锁,无人依次跟了出来。
“王爷,咱们快撤吧!”
“边走边说,”薛敬带着五人迅速撤离。
一层向下的通路已被封死,若是再晚片刻,他们全部都要被封死在里头。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人问道。
薛敬等几人正躲在一处街角的茅草屋后面,其中一名士兵从草垛里探出头侦查来往的巡逻兵。
“要找到饮血营,”薛敬沉声道,“否则就失去了来伦州的意义。”
“昨日听见看守的士兵说,饮血营在城东,要去那里,必然经过伦州府,伦州献城之后,呼尔杀一直和齐世芳住在那里。”
“齐世芳不就是伦州知府,签献城书的那个王八蛋!”另一人义愤填膺地低吼。
“就是他!”
“就是那这孙子,害我一家老小不得善终!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一时之间,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拿出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的决心。
“往那边搜!快去!”不远处火光突亮,巡逻军逼近了——
薛敬连忙伸手制止几人的说话声,“嘘——”
“草垛后头有响动!去茅草屋后头看看!”
巡逻军显然是听见了草垛这边的响动,薛敬手里握着的刀慢慢出鞘,他对着几人使了眼色,那几人均会意,手中的兵器也已备好。
就在几名巡逻兵小心翼翼地靠近草垛的时候,几人背后的茅草屋门忽然开了,“呀——”的一声,从里面跳出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
薛敬几人掩在草垛后不敢出声,只见那少年戴着个大过他脑袋的大棉帽,手里握着马鞭,嘴里“啊啊”的诡异地叫着,来巡逻的士兵被他叫的脑子一懵,连要出手的兵刃都忘了,稍一走神,就被那少年一鞭子抽到了手臂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妈的,小兔崽子,看我不宰了你!”那不小心挨了“傻子”一鞭子的巡逻兵也怒了,立刻抽出腰间的马鞭对着傻子就是一顿抽,那傻子边在地上打滚边吼,吼声里还掺杂着撕心裂肺的尖笑声,那士兵几鞭子之后,就冲身边那人大吼了几句鹘语。
另一名士兵听了令,拔出短刀就要结果了“傻子”,忽然“傻子”吓得向后一退,眼神惊恐地指着南边一处狼烟滚滚的方向,“啊!”
那两名巡逻兵乱七八糟地往那边一看,原来是方才地牢里那团烈火已经烧出了地面,马上就要冲向旁边的马厩了,马厩里全是枯草,若是连战马都葬身火海,那他们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快他娘的走了!去救火!”
“小兔崽子,今天饶你一命!快走!”
那几名巡逻兵当即收了刀,头也不回地朝着着火的方向奔去。
那“傻子”见几人走远,这才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确认周遭再无人时,才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草垛后面。
那“傻子”扯下大棉帽子,方才还全无光色的瞳孔倏忽一亮,冲着薛敬眨了眨眼睛,“啊啊”地喊了两声——
其余几名汉兵连忙上前挡在薛敬身前,“你是何人?!”
那“傻子”也不理会那几人,只是超前走了几步,用蹩脚的手语冲着薛敬比划了比划,又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开嘴冲着几人叫了几声。
“啊!”一人尖叫,“这孩子的舌头被挖掉了!”
薛敬拨开众人,往前走了几步,当看到那“傻子”冲自己笑了笑,又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泥污时——
“阿笙?!”薛敬震惊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名少年,几乎是脱口问出,“你怎么在这?!”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