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被某人轻轻摸了一下后腰,二爷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隐忍到极致的叹息,“别……”
“又拒绝我?”薛敬得寸进尺,也不知道怎么就解开了他腰间束紧的腰带,要将手伸进薄薄的寝衣里。
“……”
二爷急喘了一声,手放在对方的肩上,虚虚地放着,推阻也不是,逢迎更不可,便这样僵在那,微微侧开眼神,避开了对方焦灼的目光。那人手心的温度烫的自己有些难耐,却因为被桎梏在船壁上,忍不住发出轻柔的叹息,阴凉的船壁混杂着火热的手心温度,冰与火猛烈地碰撞,二爷有些急迫地轻咳了一声,想将那凌乱的呼吸声隐没在对方无声的注视中。
就在他以为对方要进一步的时候,却见薛敬只是低笑了一阵,然后将手在碰触他后腰的瞬间撤了出来。
“好,二爷怕人听见,便不碰你了。”薛敬贴近了眉眼,坏笑地看他,“等到战后,二爷补偿我。”
上一次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在回头岭大战之后的定县重逢,这人伤重时,呢喃出的一句。这两年来,他二人东奔西走,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个面,好像都比过个灯节还要喜庆,如今再听到这句话,他竟然能一瞬间想起那夜忽明忽暗的灯下、隐约含笑的眉眼。那时候的薛敬,还不如现在这般稳健,处处透着一股少年出成的狂放,可却像是被人用烙铁狠狠地在心头烙了印似的,如影随形,任凭时光流逝,也消磨不去。这不长不久的两年,他们各自在自己的路上艰难地前行,再回首时,却仿佛仍在原地一般。
结果,薛敬以为自己听岔了,他分明听见二爷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仿佛是在回他那句“补偿”的话。
“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二爷将脸偏到一侧,避开了对方射过来的、无比滚烫的目光,“你刚才说……唔……”
他的下巴被那人捏着,被对方送了一个深且长的吻。
毫无章法,乱了分寸。
许久后,薛敬果然浅尝辄止,稍稍越界的动作丝毫没有,手脚放在原地,只那眼神过处,就好像熏热的炭火,哑然地灼着对方的心脏。
“我只当二爷答应我了,本王要你画押为证。”
“……”二爷深吸一口气,将那炙热灼心的喘息抚平后,才微微蹙眉道,“别太过了。”
薛敬见对方神色一凛,便轻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块又被某人丢了的玉佩,绕在手心里晃了晃,“啧,这玉佩命苦,二爷又把它丢了——还有这把紫金蛇尾刀。”
二爷看见龙鳞佩和紫金蛇尾刀的一瞬间倏地一愣,伸手便去夺,却被对方猛地一拽,滚热的唇抵在他的额头,无比虔诚地递上了深深一吻——
“……你吓死我了,以后那样的话,不要再讲了……”
他说的,是在穹顶里那些绝情到入骨的字眼,这没有来由的一句话倒像是刺一样,直直地扎进了彼此的心里,一片舌头无端动了动,便能顷刻间制造出无数伤人的话来。
“好,不讲了。”二爷有些愧疚地叹息道。
“季卿,不见到你无恙,我是不会离开云州的。”
“我很好……”二爷伸出手,有力地环着他的背,叹息道,“从没这样好过……”
薛敬的呼吸渐渐急促且艰难起来,猛然间,贴着的二爷的心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跳动,就好像击鼓声乱了阵脚,莫名地慌乱起来。
“怎么了?!”
薛敬的身体突然猛烈颤抖,“呃……”
二爷感到这人的身体如坠入深渊一般倏地一沉,整个人坠在他身上,“是行将!”
二爷望向窗外,丑时一刻——这便是当时在穹顶与自己换毒的时辰。行将发作循着时间,每次发作都应着下毒的那一刻,几乎分毫不差。
那人紧紧地攥着衣摆,愣是没发出一声□□,可是心口上浑浊的血肉像是被剥离开来,猛然一口血冲到喉咙,他蓦地咳了出来——
“咳……”
陡然间,他的瞳孔中像是被雾气迷住了,震荡的喘息声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薛敬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窜进了一股凉气,他怀疑自己的心被人用刀子剥开了,不过,他转念一想,那只拨开自己心口的手其实自己对方二爷轻柔的手指,只不过毒发之时,身体的皮肉像是寸寸撕裂绽开,任谁一丝丝的触碰都变成了凌迟酷刑。
支离破碎的影忽然在脑海中辗转浮沉,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原来,他也会害怕……
“别怕……”二爷的手心按住薛敬的心眼,然后自下而上起穴,在心包处轻轻一点,忽然一阵抵死艰难的惊喘随之而来,顺着他的唇角又溢出一丝鲜血,却无情地流在二爷手心里。
这个向来镇静自若、分毫不差的人一旦在逆流中搁浅,便犹如被浪头打在浅滩上濒死的鱼,浑然不觉中,已奄奄一息。因为他从未得到过片刻欢愉,一旦有幸得到,再要从他身边拿走,便像是从身上削骨割肉一般。
“怎么样!”二爷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别、别怕……”
然而,行将的剧毒正在侵蚀对方的意志,在濒死的痉挛中释放出难以压制的力道。二爷下了狠心,一把拖住薛敬的身体,将他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冲着外头低吼,“老五!!!”
葛笑闻声,快步闯了进来。
“竹筒呢?!”
葛笑见了这一幕,猛然一惊,“二爷,这法子太凶险了,不能再……”
“他疼!”
二爷打断了葛笑的话,低吼道。只这两个字,声音中就透着震颤,尾音挑起的音不合时宜地与那人忍痛的喘息声叠在一起,给这暖烘烘的船舱里莫名描了一团雾气。
“别愣着!!快!!”
一声低吼让葛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转过身,乱七八糟地翻包袱,握着竹筒的手心全是冷汗,他转过身,将竹筒递给二爷,“二爷,我再说一次,以毒攻毒的做法太凶险了,您当时用这法子是逼不得已。”
二爷接过竹筒,稳稳地拧开竹盖,一条青色毒蛇从里面爬出来,绕在了二爷手腕上,他压低了急喘的呼吸,平复了方才那一瞬间的无措,勉强镇定地说,“先止疼,再想别的办法。”
然后,二爷迅速从怀里拿出翁苏桐还给他的紫雀丹,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含在口中,弯下身,不忌旁人地渡给了他……一边贴着他,一边气声道,“忍着。”
毒蛇抚上心口,正咬在那龙纹升腾的那处。
“呃……”那人混不知情地全身一震,却被二爷压着,眼见着他在这交错的瞬间,将药丸吞了下去,片刻后,小蛇通体变色,吃饱喝足后,优哉游哉地缩回了竹筒里。
待薛敬呼吸平和下来,二爷长舒一口气,拿过披风好端端地将盖在他身上,见他方才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他这才站起身,对葛笑使了个眼色。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