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虚岁。”
“……”
靳王一时间有些局促,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真没事?”
二爷摇了摇头,刚想把他推开,却又一次被对方压了回来,二爷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地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你。”靳王不依不饶,继续犯浑。
二爷愣了一下,“什、什么?”
……
结果还没等那句“混账东西”骂出口,二爷的嘴又被人用什么柔软的东西封死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上方才刚刚穿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剥落,成团地在水面漂着,不一会儿便被暖波荡到了岸边。
身体被挤在靳王和岩石之间,他的长发散在肩上,有一缕被那人挑起来,故意缠进了自己口中,轻轻地咬在齿间。
……
破口而出的对话听起来带着支离破碎的快慰——
“等、等下……”
“他们不敢进来。”
“衣服……”
“我的衣服给你穿。”
“咝……”
“我不知轻重,你自己把握分寸。”
……
最后,二爷终究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从水里出来的,他整个人如坐云端,又从高穹陡然间下坠,泉中一番云雨,将心绪搅|弄得翻天覆地。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样累过,直到自己被安安心心地放回被子里,贴着那暖热的身子睡下,他的脑子都还是混沌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靳王小心翼翼地贴着对方汗湿的脖颈,明知故问。
他倒真像是个犯了错、前来负荆请罪的少年,这些年于庙堂疆场之上的历练不过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磨砺许久的“茧”,一旦寻到那根线的源头,一点点将它包裹的缠绕解开,他就会露出里面鲜红的骨肉,让人不忍苛责。
“凑合……”二爷力尽般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从心口到指尖都是暖的,四肢产生过的剧颤将他那颗本来不怎么热乎的心脏彻底点燃了。他原本认为自己不该拥有、不敢肖想、又不能放纵的情绪在长久的纠缠与桎梏中瞬间爆发,终于在心口上、原先那若隐若现地梅枝深处,再次开出了一朵荼蘼的花蕊,然后如楔子般死死地钉在了他原本平静的心湖里。
一旦明白,他便不再纠结于往日种种,便忽然懂得,行风月之事,有时也是一种发泄和解脱。
靳王在一旁规规矩矩地躺着,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当然不清楚对方心里正想着什么,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你不骂我……是不是憋着后招?”他忐忑地问。
二爷不由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在你眼里,这么吓人。”
靳王挑了挑眉,说,“毕竟二爷统管三峰十二寨,您要是脸一黑,我们各个忐忑不安,即便这些年我随军征战,也经常听说鸿鹄新订的规矩,论规矩数量,别家是从来不能跟九则峰相比的。”
二爷听出来他是在拿自己调侃,转移火力,也没力气追究,便就着他这话道,“即便三令五申,定了那么多条规矩,他们该犯的错,该挨的鞭子还是一下没少。”
“你用给人看病的方子喂狼崽子,它能好吗。”靳王好笑道,“你是谁,你可是烈家的二将军,是燕云十八骑的前锋主将,你拿治军的法子管匪,还能将鸿鹄制霸一方的脾性改了,硬是将山里一滩浑水由黑转白,这是你的本事。”
“少挖苦我。”
“哪里是挖苦你。”靳王转个身,将他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边说,“我知道你难过。”
“……”二爷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让我手刃兄弟,我心疼。”
“我懂。”靳王将他搂紧,抵死地叹了一声,“我也心疼。大哥去年第一次来王府、为了马镖的事情为自己求情的时候,拎着的是一坛他封在酒窖里二十年的老酒,他说是留给我娶媳妇用的。”
“别说了……”二爷终于抓住他的手,拼命地喘了几口气,仿佛脱力般地跌入那片深海中,“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你没有错。”靳王安抚道,“三百二十条人命回不来了,况且,当时你让他三刀,他招招不留余地,是他先拔刀的……”
从盲庄半山上忍着的这口气,终于彻底舒了出来,二爷往他的怀里凑了凑,贴着他的胸膛,轻柔地说,“别吵我了,好多天没睡了,让我睡一会儿……”
“好,睡吧。”靳王用手心蒙在他的眼上,不出片刻,那人便呼吸平顺地睡着了。
这一回,有风无梦,天下太平。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