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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暗河(1 / 2)

二二九、暗河

两人光是顺着那通天的台阶往上爬,就爬了约莫半日的功夫。等爬到最上层时,顶头的盖子掀开以后,便看见一条直上直下的通路,仰头看去,就像是从天穹射下来的一道光束,正好映在纵深而上的三根石柱围成的空地正中。

两人抓着墙壁的凸起,借着红缨枪的助力,又废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从那条井口般大、几丈深的甬道爬上去。

上去之后再往前,又是一块被封死的石门。二爷用长|枪抵住被泥土和断木封住的铆钉,逐一用力撬开。石门一开,细微的风便忽地吹过来。

最终,他们是从条风楼旁侧一处门房后的窨井爬出来的。

薛敬将二爷从井口捞出来,扶着他站定后,又往隔壁被烧毁的条风楼看了一眼,心思随之一沉,“和你我猜得差不多,这地底下的通路都是连着的,只不过中途不知道什么原因,底下通路中间的石门都被人用泥土和铆钉封死了,这个井口在条风楼的隔壁门房的后面,应该和条风楼后头那个井底刑房也是连着的。”

“走,过去看看。”二爷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印证一下你的说法。”

两人绕过门房,来到条风楼的后面。

此时条风楼的火已经熄灭了,楼顶被烧毁的地方坍塌了一半,弥漫的黑烟往天穹飞去,黎明前的暗夜里,依稀点点星光。

整个盲庄就像是被泥封蜡存的一口泥棺,被泥塑在幽暗的地底下,除非将它剥皮拆骨,一点一点地从泥土里翻出来,否则千年之后,青史更迭,长埋在黑土之下的这些骸骨便成了街头巷尾、为人津津乐道的腐朽篇章,平白供人消遣。

二爷深吸了一口气,往四周看了一眼,发觉这里除了弥漫的浓烟和偶尔吹来的细风,却不闻半点动静。

“怎么了?”发觉他神色不对劲,薛敬赶忙问。

“没什么。”

之前在半山上那种无时无刻被人盯着的感觉顷刻间消失了,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一旦消失,这周遭的寂静便会被瞬间无限放大。

“走吧。”他说。

地井刑房里没有光,且空气稀薄,再加上弥漫着腐尸体糜烂后散发出的恶臭,两人一下到刑房,立刻呛得后退。

“没人来过,和我和五哥来救四哥时一样。”靳王用袖子捂着鼻子,往左右两方看了一眼,抬了抬下巴,往左边甬道最深处指了指,“呐,就在最里面的墙壁上,我发现了四哥刻的信儿。”

二爷点了点头,闭上眼慢慢地吸了口气,“有水汽。”

井底刑房泛着潮湿腥咸的水汽,从脚底慢慢滋生出来,渐渐包裹全身,在这刑房里的人就如同搁在蒸笼上的炊饼,隔水慢悠悠地蒸熟。

薛敬走到不宽不窄的甬道里,伸手粗略丈量了一下宽度,随后转身看着二爷看,“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脚底下踩的,应该就是方才流经地底的那条地下河——这条河往东流,正好汇入桑乾河水底的暗流。这处地下河就像是流经云州的云城东河——”他随之蹙眉,沉声道,“盲庄的确和云州的构造相似,只不过是一个缩小版的……如果……”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滞。

二爷快速看了他一眼,立刻洞察了他的心思,“你也想到了。”

薛敬走近他,压低了声音说,“如果这里和云州的构造一样,盲庄地下河就是云城东河,盲庄香集就如同丑市的话,咱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推断出云州西山穹顶的另一处生门,那个生门一定会接连城外的某个地方,兴许会有一条就像是从条风楼通连盲庄半山底下的暗道。如果那条暗道如今还没被封死的话,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那么……被关押在穹顶底下的三千六百多条人命,是否就能顺着这条暗道从云州城运出来了?”薛敬顿了一下,又说,“如果这里确实是一座被仿制出来的‘小云州’,那么对应在条风楼、云城东河和半山的位置,就可以作为三处焦点,三点连线后,放大到云州的地图上来看,是不是可以推算出条风楼所在云州城的位置。”

二爷的眼神透出犀利的暗光,他在脑中快速将云州城的地形图在脑海中印刻了一遍——

——西山穹顶对应盲庄半山;

——盲庄暗河对应云城东河;

——东河丑市对应盲庄香集;

——盲庄通连半山焚冢的暗道对应云州井中隧道;

那么条风楼的位置在盲庄的西北角,对应的不正是——

“!”忽然间,二爷眼中的光一闪——

薛敬不敢吵他,而是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只见那人紧紧蹙眉,将视线移动到这处刑房里,从这条左右间长长的通路移动到头顶紧容一人高、略显压抑的石壁上,他的目光骤然聚集在那些渗出水底的石壁上,那些凿痕和顺着石壁滚落的水珠,让他的心底忽然间涌出一种陌生的熟识感。

这种感觉异常怪异,让他莫名地往另外一条路上去想。

忽然间,他快步走向刑房右边最底间的关押室,用长|枪扫开铺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杂草,然后将压在草垛底下早已腐烂侵蚀的牛皮毡垫移开——顷刻间,粗糙濡湿的泥土混杂着腐朽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薛敬帮他搬开这垫子之后,猛然将头转向一边,猛咳了两声。

“咳……你发现什么了?”

“果然一模一样。”二爷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哑声说,“我曾经被萧人海关押在总督府的地牢中——那间刑房在深入底下数十丈的地方,那时我毒伤发作,清醒的时候极少,被萧人海用锁链锁在一处毛毡垫,垫子上都是湿漉漉的稻草,我爬不起来,就只能用石块在旁边的岩壁上刻字,那些石壁上也会渗出这种细密的水珠。”

二爷一边回忆,一边伸手触摸了一下此刻石壁上渗出的水珠,“……也是温热的。那是在冬季,地热被困在地底下,春雷还没响。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进入那个地牢的,但是我能听见——我在那间地牢里见过一次翁苏桐,她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和那些士兵说话,她想使钱给那些士兵,让他们不要苛待于我。我能感受到,那些人就在离我不远、但是很深的地方,那里也是这种左右纵深的甬道。”

“你是说……”薛敬不敢打断他,说出的话都带着呢喃感,“这处井底刑房和总督府的地下刑房构造相似。”

二爷低声说,“我猜……条风楼对应云州的位置,应该是总督府。”

薛敬猛然一震,用惊愕的语气说,“这么说……萧人海住了这么久的地方,他的床底下就藏着这样一个秘密,这秘密直通穹顶,牵连丑市。”

薛敬的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扼制不住急促的呼吸。

二爷心中也跟着一阵焦躁,他难耐地皱起眉,想仔细将急迫的思绪隐去,却不想,勉强压抑的不安再次冲破瓶颈,袭击他的心房,他的心里骤然间一阵狂跳,弓下身,激烈地喘了起来。

“没事吧?!”薛敬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的身体,发觉他全身湿透,脖颈溢出细汗,“这里太闷了,我背你上去,来,抓住我。”

“呃……”

二爷控制不住激烈颤抖的身体,任凭那人将自己拖出了井底刑房。等到他从井底爬上来,口鼻猛然间触碰清新的空气,他强压激烈的心跳,躬身抓紧井口倒放的石板,猛咳了起来,紧接着,他顿觉胃里一阵翻腾,他捂住心口,蓦地吐了一阵,才渐渐平复了喘息。

“怎么样?”薛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从腰间拿过水壶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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