嵫阳县郊外山谷,俘虏的五百多名颇具身份大乘教人员被汇聚在一起。
因为刘秉义心服口服的加入,完全将滋阳县治署、巡检司力量拉入其中的文无忌将山东境内的四门寨活动据点设置在了下辖嵫阳县,另外空间素有“九省通衢,齐鲁咽喉”之称的兖州。
不担心地方巡检司的路检盘查,所以山谷中汇聚了包括大乘宫之战及其各地堂口剿灭战中俘虏的所有中层核心成员。
马蹄型山谷,不算宽敞,数百人规模的大乘教教徒涌入却也没有太多的拥挤感。
谷口被霸刀营军士把守,山谷的中央修建有木垒寨台,配合周边巡视的军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断头台。
看到霸刀营军士,所有俘虏押送而来的大乘教教徒都带有发自内心的惧色及其眼神中对各堂口之战不愿回忆的躲闪。
出击向各地堂口的人员中乔不平、莫不问、凌寒等人都是高手,刀法凌厉,一招见血,令人心悸,但给山谷大乘教教徒最深畏惧的还是结阵砍杀的拔刀营士兵,杀气冲天,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教徒视线的焦点停留在霸刀营军士时畏缩而惊惧,彼此间互视时又充满了无奈和探问,相熟的人员间目光碰撞也能产生惊讶。
自俘虏以来,所有人员被琮记叫唤询问期间众人都在一种关押被监视、攻心的节奏中生活,实则也加重了被俘虏大乘教教徒的不安。进入山谷,都知道是生是死眼前即将会有一个结果。
文无忌就在这种气氛中登上了寨台,声音不疾不徐,回荡在晨风当中;
“我不想知道你们因何加入大乘教,被威逼利用也好,犯事想要洗白自己也罢,更或者是躲避仇家及其无以为生,这都是你们的过往,我不追究。我在乎的是怎么处置你们。砍头很容易,甚至不需要将你们召聚到山谷,移交到治署衙门,妖言惑众,你们都知道自己结局,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但如今你们却被汇聚在此地,至少说明避免了灭门之灾。”
文无忌言语停顿,聚集在寨台四周的大乘教教徒不少人员轻吁口气。
声音又不轻不重的响起;
“旱灾、水患、瘟疫导致生计需求都或许是你们加入大乘教的原因之一,我也不追究,因为我体会过那种四面绝境无处求生的绝望,拉一伙人占山为王,我也是匪,但我和大乘教不同的是我及其手下军士不抢劫,不妖言惑众,不滥杀无辜,我们杀蒙古军队、女真、倭寇、海盗却从不对内张扬武力。对大乘教下手,首先是因为大乘教勾结地方官府控制运河河道,眼下,我们正在利用运河河道调度救济民众的赈灾粮食,这些粮食有相当部分会分发向济宁、兖州区域的饥民,我也相信你们当中相当数量人员背后的家庭或者相熟人员会被赈灾粮救济而活过这个秋天以及不久之后到来的寒冬。对比一下,看看你们所做的事情,打着济世永生的幌子做着杀人越货抢劫民女的勾当,你们不是普通教徒,是大乘教内具有一定身份的人员,你们知道内幕,所以当我在台上揭露本质的时候你们也无需在台下心怀不服。大乘宫内关押了多少被劫持而来的民女,上百人,这些人得罪了谁,就因为有容有貌被看中,因为所谓的内丹术被掠劫。”
“内丹术是什么?你们也清楚,强霸民女满足私欲而已,更为可耻的是大乘教为了劫持女子而制造满门惨案。你们当中,但凡参与了这些惨案的人员都已经被甄选后押送到官府,冤有头债有主,这是债必须要偿还,能到这儿来的,都是可以给改过自新机会的人。”
“有的消息可以透露给你们,妖言惑众,知道朝廷律令如何规定?满门抄斩,但所有被收押的人员都会以山匪身份被问审,也就意味着至少避免祸及妻儿老少,相对于大乘教的所作所为,这是仁慈的。”
“我有一个账本,里面有你们所有人员在大乘教当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多是各地堂口核心成员,主要负责区域内大乘教教义的宣传和教徒吸收,对堂口周边教徒分布、身份一清二楚,你们要做的是什么?赎罪,你们会被派遣出去,找普通的大乘教教徒,一家一户的登门,告诉那些教徒大乘教为恶的本质,期间我会安排人员记录你们的工作行为、效率、结果,唤醒被蒙蔽的教徒越多,你们的评分会越高,当到一个标准时你们都会自由。你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救赎,之后你们可以选择回归普通的生活当中,打渔耕种,日子虽然艰苦一点却不至于无法生存,也可以继续跟随我们,成为像你们周边刀士一样的人物,云里来风雨去,做更为有意义的事情,当然还可以调继续妖言惑众或占山为王的生活,只是这种选择的意念产生时你们至少要祈祷不要被我撞见或者寻找到。”
不重的声音或给了希望、或许微蕴含着威胁,就那样带着分量感在飘着晨雾的清晨压入围拢在寨台四周教徒的内心。
风四娘肋骨被王贤踢断疗伤并未出现在山谷当中,缭绕的雾色中莫胭和蓝燕子并肩站立在一起。
文无忌言落的时候莫胭点点头:“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手段甚至是思维,文寨主都是异于常人。”
蓝燕子笑笑:“是不是带有匪气?”
莫胭稍微的发愣,蓝燕子提示,似乎还真带有这么一点,但莫胭又觉得匪气形容难言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