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破败的房间内只有文无忌声音。
光线斜移时室内也变得更加亮堂起来。
“合作是两利的事情,曹档头如何能辨析不出利益得失,朝堂中结党营私,各为利益明争暗斗,但涉及到女真威胁,大致还能保持共同对外,这个宗旨曹档头你不会不知道。赈灾结束,信王返回京城,东厂、锦衣卫想继续监视调查,都随着你们,和我没有关系。但这股女真力量操控的山东盗匪举兵,祸害的就是无数百姓和汉家江山,我不能坐视不管。刑侦层面,你是一把好手,很多细节的处理和观察或许我都无法比及,但涉及争权夺利及其皇室风云,你又是愣青头,或许领内操军出征的傅应星都超出你不止一筹。”
“信王和皇上有血缘关系,深的皇上信任,而你却沿路监视着信王。假设信王有不利朝堂的举动并被皇上得知,皇上削藩或者控制信王,随后呢?你会不会被嘉奖,不会!你做了一件令大明境内所有藩王都为之共愤的事情,你监视了信王。将信王拉下王位,他日你也有可能对其他郡王如法炮制,所以朝堂当中会出现诸多针对你的奏折。魏大人不会去得罪这些郡王,皇上也会做姿态给宫内人员看,飞鸟尽走狗烹,说的就是你这类人员。被人当枪使死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室事件,不是你一个东厂档头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同我合作,歼灭女真和围剿王贤,这才是你真正的职责。”
言落,文无忌看着神情极度复杂的曹少商。
时间稍后,文无忌一字一句说道:“凤阳府被杀了不少人,都是魏大人所为,魏大人这是以赈灾为名扩充自己力量,但明面却是在支持信王赈灾,魏大人唱红脸,让你去做白脸监视信王,你还不明白。信王不是朝堂官员,而是出身皇室,自古以来但凡参与了皇室内部事件的外臣人员有谁善终过。”
“我不是要你去背叛东厂而是去做利于朝堂的事情,再说了,你不是想要调查我,双方合作,你有的是机会了解观察我,锦衣卫、内操军调查信王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也不差你东厂的参与,而加入针对女真的行动,曹档头却可以独揽这份功名”
“伤势不轻,至少需要静养数日时间才能来去行动,曹档头有的是时间权衡利弊,如若决定联手,欢迎,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还是要一意孤行,便也随着你,想要调查信王更没人阻拦,但有一点,阻碍到我对女真和王贤等盗匪的下手,你我便是对手”
留下内心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曹少商,文无忌出院落。
冬日暖阳洒落了下来!
“能成不?”院落外陆仟靠了上来说道。
“曹少商这种人一点即透,也能分孰轻孰重,还不是傅应星这种背后有靠山的权贵,问题不大”
陆仟点头:“我还想着要不要让墨言出面”
文无忌摇头:“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墨言、信王卷入其中,否则有理说不清”
房间内;
曹少商依旧被震惊在文无忌所有的言语当中。
原本只是针对信王的监视,想不到其中竟然卷入了女真和山东、翼州盗匪力量。
有文无忌开门见山,诸多原本事件发展中无法关联的细枝末节事情开始逐一被曹少商串联起来。
突飞猛增的粮价,各地四起针对赈灾队伍的伏击,赈灾点时常出现的骚乱,当然给予曹少商最大震撼还是清凉店的交战及其文无忌分析。
“说不是信王身侧的贤能,但对方又如何对朝堂内部的权益关系了解如此透彻”曹少商迷惑不解。
当然曹少商也不否认文无忌诸多带有要挟言语的说辞。
东厂档头是没有权利参与高层的利益争斗,但道听途了解一些信息还是有的。
所有的线索被串联起来,唯一需要证实的就是对方是否是女真力量而不是文无忌别有用心的借刀杀人。
曹少商做了一个排除。
如若是普通山匪,以文无忌在清凉店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无需借助东厂。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文无忌所言十有八九并非虚言。
调查信王和面对女真,即便没有文无忌以势相逼的言辞,曹少商都会选择后者,况且自己有多名属下折在女真手中。
文无忌相逼是要曹少商改变应对女真的方式手段,不是汇报魏忠贤,单纯的依靠锦衣卫、东厂力量,而是不走漏风声前提下同四门寨联手。
当人,文无忌也有更深层面的目的,将曹少商拉拢向信王或者日后为四门寨服务,都是大利之事。
没有太多时间的思索曹少商便有了定论。
文无忌说的是事实。
自己选择放弃合作,文无忌会对女真下手,这样的一场混战产生朝堂不可能不闻听到信息,自己有失职之罪。
抓捕文无忌,即没有证明对方同信王深层次的关系,而且对方一旦散部谣言,东厂会卸磨杀驴。
既然这样,先联手对抗女真,接触过程中观察、了解文无忌。
只要能确定信王没有不利朝堂之举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黄昏落在景州郊外,破败的房舍间有血水的味道。
萨哈璘看着房间内血迹模糊的两具尸体,面色阴骘。
天色渐沉,萨哈璘感觉到无数的暗潮在西天云层的背后堆积成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