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
四月末,山河彻底变了颜色。
自燕山山脉蔓延而来的绿色和平原地带已经耕种下去的春苗衔接在一起延展向海岸方向。
蓟州西部并没有遭受到冲击,女真突破喜峰口后消息通过绿林人物首先传送而来。
民众都是将其当做女真的一次小规模侵边,充其量也只能影响到遵化东北区域,耕种依旧。
此时战事蔓延,民众都被疏散撤离,冬季的大雪在这个时候至少还验证着瑞雪兆丰年的谚语。
农田绿油油的麦苗长势喜人。
但大军过后,一切终究都被踩踏入了泥土当中。
却也有麦苗倔强的再一次抬头嫩绿头,迎合着阳光。
朱由检蹲在地面,看着踩踏过麦苗,站起来的时候,人看着苍穹深处。
白云的下方,有海东青在盘旋。
朱由检长吸口口气,女真要来了。
魏忠贤和王体乾不明白朱由检的心思,两个人随在身后,和朱由检一道蹲身,看着麦苗,起身,仰望苍穹。
对于朱由检,王体乾已经由内自外的产生有恐惧感。
不似依旧染病在宫内的皇上,军中事物、决策、发号施令,朱由检从来不征询自己和魏忠贤想法。
但却如胸有兵甲,屡屡能做出两个人都参悟不出的部署。
也只有在无关要紧的时候对两人发出一些匪夷所思指令。
诸如要吃红薯,要到农田走走,要到军营转转,看看士兵吃什么。
而这些指令每每又让魏忠贤和王体心惊肉跳。
这样的王爷,不是疯子便是天纵之才。
魏忠贤已经确定朱由检以往的所有调度纵然有诸葛子贤的参与,但主导作用的还是信王。
自进入蓟州大营以来,信王都是独立独行,而那些将官表现出来的是近乎狂热的追随。
魏忠贤知道朱由检凭借的是能力。
有能力还有权力,这样的朱由检便是山。
而这之前,自己却在尝试撼这座山。
视线收回,朱由检问两人:“知道那是什么?”
王体乾、魏忠贤顺着朱由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一头雾水,随后据实回答。
“是鸟”
“大鸟”
“那叫海东青,女真眼中的神物,驯化后能捕猎,如今承担的则是侦查任务,这是你们能看的见的,看不见的还有穿行在山林的守山犬,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天上、地下女真都有了,一月时间,我们损失了很多人,大军调动,女真能获悉,斥候在山林间穿行,女真还是能获悉,有很多侠义人士,死的不明不白,都是被女真守山犬发现后伏击所至。这两样东西厉害不,厉害,可本王还是发现了,而且找到应对之法,所以这一仗,女真是打不过我们”
“王爷英明,天纵之才”
朱由检想了想,摆手:“这些话都是没营养的,以后少说,多做务实的事情”
“明白”王体乾脸上又有细密的汗珠侵染而出。
魏忠贤冷汗涔涔,总感觉朱由检是在含沙射影。
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的海东青和守山犬都被朱由检发现了,那么自己向宫内安排的有身孕宫内女?
侧目,看着王体乾,朱由检说道:“流汗了呀”
“我是激动的”
“我看是气虚”
王体乾双腿发软,就差没有坐在地面。
起步的时候朱由检却又在想着文无忌。
如果没有文无忌,如果没有‘天炉战法’朱由检知道眼前的战事自己是打不赢的。
讲解“天炉”战法的时候文无忌便对朱由检提及了海东青和守山犬。
颠覆了朱由检的常规认知。
战事竟然还能这样。
也因为理解到这个层面,朱由检适才彻底的明白了文无忌天炉战法奥妙。
过十万的兵力被文无忌分散了出去部署在蓟州以西的广袤区域组合成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网,燕山的山林又能最大化的削弱海东青侦查效果。
如果没有文无忌,按照常规作战,大军集结,还没有发动长虹贯日的一击,对手已经对军队的调动了若指掌。
“文无忌之才,可掌管五军都督府”朱由检想着。
思维回到之前对魏忠贤和王体乾的言语,朱由检内心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