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军少帅借巡查边防之际,率手下心腹一举歼灭怀有反意的张氏父子,重振淮军军威,这消息落到沈婉宁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傍晚了
彼时她正独自坐在凯威尔餐厅的卡座里,手里握着的是刚从组织的线人手里得到的物件,一枚小小的玻璃瓶,装着三颗颜色不同的胶囊,这是她的计划,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满城的号外铺天盖地,卖报的小童叫卖的声音响彻大街小巷,由不得她不出手买下了一份邸报
主版首页上斗大的标题映入眼帘,旁人刚刚拿到报纸的时候皆是一惊,但她却仿佛早有预料
张予成,这个名字她好似在哪里听过,转念一想却又想不起来,猛地抬起头来忽地记起,便是那夜在言府,从陆赫之口中听到过的名字
她勾了勾嘴角,拿起一旁的茶勺搅动起面前杯中的液体,那夜的猜测果然没错,如今他在军中的地位并不稳固,只怕除了个张予成,还不足以让他真正对淮军中的各派势力放下心里,以他多疑又自负的性子,这只怕还是个开始
杯中的液体依旧滚烫得厉害,她不急喝,再次拿起报纸,细细品起这则军报
官媒的刊物说话向来只讲一半,或者干脆含沙射影一笔带过,这则报道亦是,除了对事件寥寥数笔的粗略陈叔,便只剩下巨大篇幅的歌功颂德,字里行间都意在表达现任军政府的伟光正
沈婉宁不由嗤笑,目光向窗外撇去,瞧这街上的寂寥,天还没全黑下来,街巷的店铺就已然关的差不多了,可不正贴合了那些高高在上为官为民的官老爷们对欣欣向荣的定义么
餐厅前台俄尔传来一阵争吵,世道不景气,是以这个时候还能出来用餐的人已经不多,大厅里寥寥几人,格外萧条,蓦地发生了如此激烈的争吵,不由地不让人一惊
沈婉宁循声望过去,但见一个侍女模样打扮的中年女子立在柜台外侧,皱着眉扯着嗓子,与柜台内的另一名,理应是侍从的年轻女子吵嚷着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昨天就预定了,我现在人都在这了你告诉我已经没货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但是实在是意外情况,下午后厨的冰箱跳电了,储存的一柜子冰淇淋蛋糕都化掉了,好几个客人过来问都没有货了
沈婉宁离柜台不算太近,但那中年女子的嗓门实在太大,她想不听清都难
竟是为了这点小事,她不由地心生厌烦,还真是世风日下,凶主恶仆的遍地都是,一看就是仗着自己主人在城里有点地位,就跑到外面来耀武扬威,狗仗人势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着作呕
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么?我们家夫人能和那些阿猫阿狗相提并论么?
柜内的侍从姑娘已经极力道歉,但这中年女子仍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她不依不饶
我不管,今天你就是现场给我做,我也要拿到这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