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的洋馆很快又迎来了它新的女主人,言春滋终究还是初来乍到,威信不足,无法胜任掌控后宅的诸多琐事,思量再三,陆赫之终于还是决定将他那位已经许久未见,但已进门数年的三夫人从方州的外宅接了过来,辅助府里的管家料理后宅琐事
庄楚然,澜州银行行长的千金,实打实的豪门贵女,家世地位不逊于言春滋丝毫,更重要的是,因为从前的事,督军大人的心里总是有愧于她
但庄楚然与严纯不同,她是个有心机有手段,一心都想更进一步的野心家,但凡是能抓到一点机会,都会绞尽脑汁地想尽办法讨好陆赫之达到自己的目的,自命不凡的女人向来都不会只甘心为人妾室,从前有方贝楹压着她越不过去,现在那个女人死了,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已经到来,便是轮也该轮到她风光了
毕竟,哪个女人不想坐上这江北七省名门贵妇的第一把交椅呢
不过她倒也十分清楚,而今的地位不过是代替死去的方贝楹暂行其实,没有丈夫的宠爱,没有孩子,地位始终都是无法稳固的
她原以为自己的情敌只有一个现居内宅的言春滋,不过来到之后才发现,事实远非如此
借着需要时常向他汇报公务的原由,陆赫之默许了沈婉宁可以随时出入督军府正宅,纵然仍是需要以探望言春滋作借口,但每每出入陆府,都必要过书房一趟,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沈婉宁如今才是陆督军身边真正的红人
顶着言府准少奶奶的头衔大摇大摆的出入洋馆,真可谓风光无两
庄楚然心下不满,但她不好过多言语,总归是在丈夫面前不得脸,连吃味的资格都没有
彼时沈婉宁到府,都不过是与她打了个照面,便匆匆去了言春滋那里,今日难得去得早了些,不想竟刚好撞见庄楚然也在她房里叙话,避无可避,便只好装着欣喜,也陪着坐了一会儿
言春滋心下对沈婉宁倒也是存了个疑影,但总是顾忌着她还是自己哥哥的未婚妻不好过多责问,说穿了,深宅大院那些男男女女陈芝麻烂谷子的闲事,总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戳破了也总是自己失了体面,何况,她心里也终归愿意相信,沈婉宁不是那样轻浮的人
但庄楚然截然不同,她不是善茬,也决不好打发,一言一语,都恨不得刨根问底地纠其清楚,探清查明这位表面玉洁冰清的佟小姐到底是不是有她所表现出的那么贤良方正,是不是与督军大人毫无私情,是不是有心想越她一头,攀上那她梦寐以求的位置
三人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言少爷最近很忙吧,都顾不上陪你,看你天天一个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秀丽洋装的贵妇挽着奢华端庄的卷发侧着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操着戏谑的口吻慢条斯理地发问,听上去是出于关心,可言语里总是透着股别有用心的意味
人与人的了解通常不需要过多接触,什么脾气什么秉性三言两语就能摸个七七八八,沈婉宁看得出这女人来者不善,面上虽仍是陪着笑脸,但言语之间也不再同她客气,心下满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