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君迟就这么死了,花未拂毫不怜惜,同样的,花焉知也是。随后,花家举办了丧事,从速从简。
在此后的好些天里,每天晚上,花未拂总是默默起身出门去。他在萧世言的房间里,只能靠坐在床边睡觉,睡姿并不舒服,但是只要有萧世言在身边,花未拂总会觉得安心,尽管萧世言自己不知道。
而在花焉知的房间里,每天独守空房,爱人在,却难陪伴,花焉知无心睡觉,精神失常。是自欺欺人,花焉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可以忍,当初看见花未拂和哥哥睡了,他不照样忍了那么久?为了花未拂,他什么都能做,他离不开花未拂的。神志不清的花焉知喃喃自语,靠在床上盯着门口的方向。
谁都没好过。
九月中旬,趁天还没亮,夜寻过去叫醒花未拂了,那个青墨衣裳的公子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在萧世言房间睡得很晕,头也很疼,出门的时候险些摔倒,好在夜寻及时扶住了。
“世言大人……”花未拂回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公子,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九月十五,这一天是余家余辰诚的生辰,相信绝处逢生的余家肯定是其乐融融吧,不似这个支离破碎的花家。花未拂是这样想的,一步一步,远离了萧世言的房间。
去了大殿,花焉知提着精神让人端酒端糖,堆了满满一桌子,给花未拂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想讨他开心。“过来坐。”
许久没好好休息,花未拂几乎是倒在花焉知身边的,头枕在他膝上,身体无力。花焉知拿了一块糖送到花未拂嘴边,花未拂却不领情,“我已经不爱吃糖了。”吃过了那么多苦头,那些糖早就没了滋味。
“陪陪我,别太累了。”他轻轻说着,抚顺花未拂的长发。
花未拂昏睡着,昏睡了许久,压得花焉知的腿发麻,可花焉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爱人。
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难得花未拂肯留下,花焉知高兴还来不及。等花未拂清醒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了,脑子也在发懵。他尽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醒了吗?”花焉知含笑的面容很温煦,像秋日缓缓落下的花儿一般。
“嗯。”
“哗啦啦。”花焉知倒了两杯酒,往爱人手里塞了一杯,“希望我们二人可以夫妻和顺,长长久久,永结连理。”
“嗯。”花未拂点点头,抿过一口,“当”的一声,他把酒杯放在桌上,酒水就溅了出来,“少给我耍这些小花招了。”
“我也就会这些啊,别动。”看他睡了许久,脸上摁出了红印,花焉知轻柔地蹭着他的脸。
秋日风萧瑟,外面比较凉快,花焉知来了兴致,拉花未拂出去吹吹风。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伏在栏杆上,看花看水,看空中振翅飞翔的鸟儿,好不惬意。
花焉知兴奋地指着原处的树枝,示意着花未拂,“快看快看,那两只小鸟,多亲密呀,像不像你跟我啊?”
花未拂不曾看去一眼,只冷漠地轻轻摇头。
哪里是亲密啊?两只鸟儿各自分飞,但愿如他所言不会像。“落落。”花焉知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冰冷,花焉知很想帮他捂热,哈了哈气,“我爱你。”重复着往日的话,面前人也是旧时人。
“我也爱你。”花未拂条件反射地来了一句。
“哈哈。”
“……”魄灵珠忽地震动起来。
一句失言,让花焉知喜出望外,高兴了许久,心情也颇佳,忘了自己家还放着一个外人。他个子没有花未拂那么高,毕竟也比花未拂小,踮着脚抱紧了花未拂,像个小娇妻一样询问着:“今晚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我怕黑,落落。”
“好。”花未拂爽快地答应了,抬头欣赏着院子里的风景。
“我爱你,落落,我爱你。”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拉着花未拂厚重的衣裳想要亲吻,可花未拂就是不肯折腰,“落落,低一下身。”
花未拂摇头,声音回响,“还有人在。”
还有人在,花焉知看着附近的那些侍从,本意是怕花未拂会有危险才安排了那么多人把守,现在却坏了自己的好事。“落落,这是我们的家,不要管这些。”
“不一样了。”名门多荒唐之事,昔日的家是夫家,如今他只把这里当作养育自己的娘家。
等到傍晚的时候,花焉知去沐浴了,让花未拂在房中等候片刻,但是等他沐浴完,回到房间发现人竟然不见了,花焉知按捺着怒火,质问侍从:“二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