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可是直戳老底了,李锲果然没了底,踌躇一下,终于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倒,伏地磕头,“我不防备受了算计,却至今想不到害我的是谁,是以才不敢相信任何人。姑姑既然是苏公公的授意,那定然可靠了!姑姑请留步,李某求姑姑救命啊!”
蘩卿没有立刻回头,走了一步,似乎听着李锲碰碰的磕头声十分不忍,终于顿了步子,却还是有点犹豫,踌躇着叹了口气,慢慢转身,一脸都是为难之色的踱步回到栏杆前,低头看着李锲道:“公公知道目前这种情况,求友不如求敌,嗯,说明公公头脑清楚,这倒是难得了!谨慎呢,也是应该。哎呀,”啧啧的叹几口气,才终于下定决心道:“也罢!虽然公公这出尔反尔变得让人难以十信,但我这人好赌,罢了!暂时相信你一回!我来问你,摆了你一道的是谁,你当真不知?”蘩卿说着,扶李锲起身。
李锲皱眉,看着蘩卿欲言又止。
蘩卿眼珠一转,似笑非笑的凑近李锲耳边,低低道:“按理说,谁得好处谁的嫌疑就最大。可公公这事儿,似乎不完全是这样哦!公公下野,李鸿英得了大好处,但公公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他。对吧?”
李锲讶异的点头。
“哼哼!”蘩卿仿佛对他眼中的不可置信恍然未觉,冷笑,“糊涂!能有机会捅自己一刀的,永远都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离得近才有机会,公公忘了吗?李鸿英也许没必要,因为,换个人掌握西山草场,他也未必能得到比公公给他更多的好处!但换上的这个人,若是他的人呢?这个机会,他也许不稀罕,不屑于乘机做局,但若是别人拱手送给他的呢?”
李锲眼神闪烁,愤愤的哼了一声,用极低的声调道:“姑姑也认为是裴巨?”
“呵呵!”蘩卿撩眼皮看过去,笑摇头,“公公是认为,秘密谁知道的最多就是谁?这倒也不错。但裴据么,一,他与公公井水不犯河水,他的南海子与王恭厂收入高于西山草场和保定田庄。又是机要部门,说起来,他名与公公同级,实则高公公一级不止。重要的是,二,如今,李炳顺一死,权监格局变动,他似乎比公公更有机会上位吧!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正是拉拢人心,累积上升梯子的时候,反而要害人?还是得罪公公这样一个权监?”蘩卿摇头,“呵呵,公公怀疑裴据,我无话可说,但窃以为,裴据不值当冒险呢!”
李锲蹙眉,愤怒的道:“拿我做好处送给李鸿英,送给司礼监,孝敬武清侯,这难道不是上位的进献吗?”
蘩卿更不以为然了,笑摇头,“哎呀,他倒是想,但也要看人家敢不敢收!李鸿英现在本职俱被分了一半去,正是自身难保,拼命表现的时候,哪里有心思收这么大个‘进献’?他想吃,消化得了啊?司礼监多少人盯着他的位子呢?恕个罪说,苏舜才,苏公公,这时候若让苏公公逮个李鸿英的把柄,你猜,他还有好吗?李鸿英那个性子,没事儿找病的事儿,他能干吗?”
李锲脸色变了,皱眉微微点头,蘩卿再道:“一动不如一静的还有武清侯!谢家出事,朝堂振动,武清侯正是明哲保身还要被挑剔的时候呢!要你个保定田庄!搞笑了!你的田庄他不定得有十个百个呢!”
李锲难掩钦佩之情,啊呀一声,拱手向蘩卿大礼深拜,“哎呀!无怪姑姑十四岁便能高我两阶,实在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十二岁为宰相,姑姑以后定得前途无量!姑姑救我!但得保住这条贱命,李某后半生只听姑姑驱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说着,又倒身大拜。
蘩卿哈哈一笑,扶他起身,复附耳低低道:“不是裴据主谋是一定的,但他有没有使个小坏我就不好说。”
“姑姑何意?”
“风浪来的时候,永远都是脚踩两条船的人最先沉没,踩的船越大,危险越高,沉的越彻底。公公自在安全地,哪里知道身在翻覆之险中的人那急迫的心呢!急迫之下,自然不惜以身试险。因为,坐以待毙啊!”喜欢重生之明宫花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重生之明宫花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