蘩卿几乎一上午都在为这张纸的内容忧心。自然是先要告诉舅舅的,但派去找人的红杏回来禀告,却是舅舅几乎就是前脚才刚被太医院的医士请进了内城。
“什么?”蘩卿蹙眉问。红杏本来兴奋的说着,显得十分高兴,见她这样神色,以为也是对太医院的人不满,立刻噘了嘴,啐道:“您也觉得真讨厌吧!本来告示一贴出去,今天就来了好多人看病!门外半条街都排不开了!也不知道太医院的人凑什么热闹,非这时候找人!老爷又不是管看病的太医!”见蘩卿挥了手,她边转身边顾自嘟囔道,“哼!就是有人瞧着眼热吧!本来有一份,现在占不着好处咧!”
蘩卿暗叹口气,舅舅不在,那就……告诉母亲?可该怎么说?
转念又想到送纸条的这人十有八九,现在、此刻就在页家周围——或者家里仆从,或者前头的伙计、病人,买药的客人……她就深深的感到无奈,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
就在她思无可想,全无头绪之时,那头的福妈妈过了来送新买的三个丫头,一替香兰请假。蘩卿觑着老太太一个葫芦大的苍苍白头垂压的低低的,人颇有些无精打采,不用猜度也知其为哪般,不由同情,就叫了红杏将百花露赏福妈妈一瓶,“这是那日我摔下车,皇后娘娘赏赐的。去火十分好。妈妈拿去尝尝,瞧您这一日不见,怎么就满嘴暴皮了呢?”又劝道:“如今买了下人,正是打发了使唤的,妈妈能歇着就歇着些!像这等送丫头的小事,管自打发个谁来不可?操持白事,怪忙的!”又夸了福伯精明能干,老而不改忠心,“哪里都离不了您们两老,歇着些!”
福妈妈老脸不落忍的推辞,又忍不住唉声叹气的。蘩卿问,却又摆手,只愁容满面的道:“家里的糟心事!且不提她吧!本也是要给小姐请安来的,可巧昨晚老爷去了那院问惠山打五公子的事,香兰不好好回话,受了罚,这几日断伺候不了小姐了,老奴正好来道个罪!这就得过那头看看,再看看司房上准备白事的都落定了没有,今儿定了卖白布,出来的时候账房正算呢!”
蘩卿捡着听,眼巴前仿佛就看到了昨晚自己睡下后,新家那头热闹的厉害的场面。惠明说,香兰说,常师兄说,母亲说,舅舅一定是骂的,香兰好过不了,舅舅一定还要私下教训母亲……哎!糟心呢!
突地计上心来,忙打发了福妈妈,将收到纸条的事情写了清楚,搓成一条儿,夹在绣给存知的内衣袋里,打发红杏送了过去,嘱咐道:“问哥哥安。就说我下午问了舅舅便去看他。送了先别走,哥哥若有吩咐,一并带来。”
衣服是久未做完的,领口袖口的竹枝纹还差几针收,别人却看不出来,因花样是哥哥亲自画的,只有他细细能瞧出破绽。自然要掂掇这是又说不得的事,需要背着母亲。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红杏才回来,就带了存知给她的一本诗经,“少爷精神好。要来的,夫人黑了脸。瞧着夫人眼泡都是红肿的,少爷十分心疼,就没敢违拗。夫人还叫给小姐带了话。”蘩卿问是什么,红杏就垂了头,道:“夫人说,才几天不见,巴拉啦的跑过来腻歪什么,不知道少爷疼您吗,才知道您醒了安生些呢!不着还一天三遍的想跑过来呢,又白勾扯什么!夫人,叫小姐安安生生的卧床休息!不要起事儿!少爷还病着,出来跑跳着了凉,她就立刻打死您!对少爷也这么说了,少爷就吓得禁了声。”
蘩卿想想就能猜到母亲那噼里啪啦的数落人的样子有多么威武,吐吐舌头,“我哥还说什么了没?”红杏点头,“少爷还说,叫您不要下床走动。过了今儿,明儿再说。还偷偷跟奴婢挤了挤眼。也不知道啥意思。”喜欢重生之明宫花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重生之明宫花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