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第一女官二
第一节
一堪怜秘意情关上
几吸之间,存知的脸色已灰败下来,黑紫青梗,血管都僵硬了,顾着蘩卿在侧,咬着牙不敢放肆叫疼,就憋的呼吸渐微,竟然慢慢在磕目。
“哥——啊——”蘩卿不是第一次见癫痫的症状,但对方是最亲爱的哥哥,因自己的缘故至于此,瞬间惊吓无措,连呼吸都忘了。仿佛又回到梦中,魂魄在外,看着躯体机械的掐人中,口中控制不住的喃喃低语,“哥哥哥哥,你疼?哪里?肚子?这里?还是这里?这里不是肚子啊!不能咬舌头。”
塞了受伤的右手入他口中撑着牙关,被咬出血,却不知道疼,“你是怎么疼的?不是好多了吗?是不是瞒着我呢!哥哥哥,你不能有事哥,哥哥哥哥,你不要有事,你好好地,你等我啊,等这事儿了了,我就不在宫里呆着了!我想办法嫁给你,我嫁给你,好不好?我们定亲,对,我们先定亲吧!说定就定。我错了,我错了哥,是我伤你的心,我错了,我错了哥哥,……”惊神失位,难以自持。
对她来说,重生的压力完全来自对失去亲人的恐惧。这辈子,她可以忍受穷困潦倒,可以忍受疾病困苦,可以没有丈夫孩子,沉沦孤独,就算灰飞烟灭也无所谓。只唯独不能再一次失去亲人。
沈存知,从确定他绝不是她亲兄长的那一刻,她就明明白白,他就是这世上最爱她的男人,没有之一。她不可能再一次为其他任何人或事伤害他。看着他受到刺激毒发,痛如锥刺。她感同身受,悔不当初,一时真如万箭穿心。到了这一刻,那些围在心门之外的,看起来坚硬又强大的外壳,再也无法维持虚伪的本源,瞬间自然脱落,露出了包裹严密的真芯真容。于是,一切与他们身份相关的,从不敢正视,从不敢去想,从不敢去触碰的死结就在一瞬间全部自解——
毫无疑问,她是爱他的。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这爱是什么,该不该受到谴责,重要吗?他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他。他们之间的情感,是任何其他再出现的异性,都无法代替和超越的。
花开到此已盛极,春盟鸾心在,纵飞仙难弃。
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过得今宵去!不朝着希望奔走,如何知道它会不会实现?
纵使天高海阔,总是天地常新。所以,就算明朝注定花辞树,又何必,误了今春双来燕子飞?
接下来的记忆有些混乱,譬如,芍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扑进来之后,都做了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交错的印象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芍药的解释是说,她进来的时候,自己就是掐人中,活经络之类。只是,她知道这话肯定不对。因为,她右手不能用,一只手能干什么?
所以,大约是不止如此的。断续的记忆是她脑子发飘,有一刻突地就想起了该揉穴道,于是蹭地翻身坐起来,开始脱哥哥的里衫。左手脚僵硬不舒,怎么也整不清楚,于是就跳下床取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