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台上还能悼念一下他们吧。”
一向大大咧咧对于人情世故不怎么懂的冯源,此时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伤感之色:“我们无权无势,不能为他们报仇,也没有多少钱,无法给他们的家人提供太多的物质帮助。我们能做到的就只是怀念一下他们,同时安慰一下我们自己。”
王冠道对于一些悼念活动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对他来说,悼念没有任何意义,为死者报仇,才是对死者最好的交待。
但冯源既然有这么一个想法,王冠道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像冯源自己说的一样,就算是安慰不了亡灵,好歹也能安慰一下自己。
“行啊,既然你们都答应了,我要是不去,也不像那回事儿。”
王冠道拍了拍冯源的肩膀:“爆炸案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已经做的足够好。”
冯源摇头道:“可是去支援文倾城的提议是我在网上提的啊!”
他坐在床上埋头捂脸,哭了起来:“要是没有我的提议,这场游行就不一定组织起来,要是组织不起来的话,就算是有爆炸案,也不会死那么多的同学。他们的死,虽然不是我造成的,可毕竟与我有关系。我知道,无论我们去不去市中心游行,爆炸依旧难以避免。
可要是不去游行的话,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尤其是不会死那么多学生。”
“他们都是跟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很多人都是当地的学习尖子,能考上文兴大学的学生,哪一个不优秀?他们都是父母的骄傲,亲朋好友里嘴里的模范学生,结果无缘无故的就死在了这场爆炸中。。”
冯源有点说不下去了,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特么对不起他们啊!”
这件事他一直压抑到了现在,如今在王冠道面前终于忍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只是一场游行而已,谁知道会遇到这种狗日的事情……我现在宁愿我自己死了,也不愿意这么多人死了!冠道,你这人心肠硬,可以完全把自己从里面摘出去,但是我不行啊。我是召集者之一啊……”
他在宿舍里呜呜呜的哭了好久,方才止住哭声:“我能做的就是在晚会上悼念一下他们,之后我会全心搞科研,我要研发一种武器,可以在全球精准打击的那种武器!我要为死去的同学们报仇!”
王冠道从自己的橱柜里取出一瓶烈酒,又在外面定了几个菜,与冯源好好喝了一场。
冯源喝多了,又哭又吐,最后方才沉沉睡去。
爆炸造成的伤亡事故实在太大,现场有实在是太过惨烈,王冠道本人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面对此种事情只感到愤怒,并未有过什么恐惧。
可是对于冯源和周芸这些普通人来说,当时发生的惨烈情形,足以彻底击碎他们对于如今和平年代习以为常的认知。
尤其是倡导游行示威的冯源,在震惊同时,也夹杂了极大的懊悔之情,将这些人的死亡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背负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王冠道最近一直在调查有关这起爆炸案的蛛丝马迹,想要找出与案件相关人员,因此不免忽略了周芸、冯源等人的心理感受。
此时见冯源痛哭流涕,才知道这场爆炸案对于他们的心理打击到底有多大。
他将喝醉的冯源摆放在床上之后,打电话喊来了孟耀红:“师姐,冯源喝醉了,你来照顾一下他吧。”
孟耀红这段时间消瘦了几分,进屋后,看了看嘴里喃喃不停的冯源,对王冠道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愧对那些死去的同学,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她这人天生理性,说话一贯冷冰冰,分析事情能直抓事情的本质:“罪魁祸首是那些策划爆炸案的暴徒,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相反,我们还在现场救了不少人,我们为什么要有负罪感?制造爆炸的恶徒都没有负罪感,偏偏我们这些好人就要负罪在身?”
孟耀红取出了一个毛巾,用温水泡了泡,拧了之后,在冯源脸上擦了擦,将他吐出的污秽擦掉:“冯源这里有我照顾他就行了,最近周芸的状态也不太好,你这当男友的人,可是有点不太合格啊,快去看看她吧!”
王冠道转身出门,下楼后,直奔周芸所在的教学楼。
声乐教室里。
下午第二节课上完之后,老师下课走人。
这节课上完之后,剩下的就是自习课了。
今天是周末,很多人都提前离开。
班长刘志学走到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周芸面前:“周芸同学,我这有一首钢琴曲准备参加元旦晚会,你是咱们班钢琴曲弹的最好的一个,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我弹奏中的问题?琴房就在隔壁,你能帮我听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