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抱着糯糯回到公寓时,糯糯已经睡着了。
哭了一路,这会儿眼睛鼻子都通红,满脸泪水,就算是睡梦中,也都还在哽咽,小身子一颤一颤。
时遇心中不忍,却无可奈何。
墨行渊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糯糯的爹地,也不能是她的爹地。
时遇把糯糯放到床上,帮她把身上有些脏了的衣服脱下来,拿了沾湿的毛巾给糯糯擦干净小脸。
正要去卫生间把脏衣服洗了。
睡梦中的糯糯却是小手往前抓,被泪水沾湿的长睫颤动,粉嫩的小嘴扁起,发出低低的呐喊声。
“爹地……”
时遇心下一揪,紧咬着唇。
像是突然触动了什么,过往和墨行渊在一起时的一幕幕突然像电影倒放,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清晰可见。
明明不想哭的,眼睛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怕吵醒糯糯,时遇转身进了卫生间,靠在浴室冰冷的墙壁上,泣不成声。
墨行渊的车停在公寓楼下很久,直到后座上的两个小人儿忍不住打起了小盹儿,才调转了方向盘离开。
……
当晚糯糯就发起了高烧,时遇着急忙慌打车送糯糯去医院。
路上糯糯揪着时遇的衣服,一直在喊要爹地。
时遇心乱如麻,好几次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墨行渊,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只能忍住。
若是糯糯以后知道,她口中的爹地,其实……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因为医院没有空置的单人病床,只能让糯糯靠在输液室的椅子上。
时遇也陪在一边守着。
凌晨四五点,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时遇守了一晚上,实在撑不住靠在椅背上睡过去。
已经退了烧的糯糯却是感觉到什么,睁开眼。
看见站在她面前的人,大眼一亮,张嘴正要喊,却被制止。
黑葡萄似的的大眼睛眨啊眨,正疑惑。
墨行渊拿了块毯子帮时遇盖好,而后才弯腰抱起糯糯。
时遇许是累及,只微皱了皱眉,却没有醒。
墨行渊轻抿了抿唇,抱着糯糯出了输液室,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糯糯小手搂着墨行渊的脖子,抬眼看墨行渊,半晌,却是委屈的鼓起小脸,眼看着又要哭。
墨行渊用额头碰了碰糯糯的,感觉烧确实已经退了,眉宇间的褶皱舒展开。
幽深的眸子盯着糯糯委屈的小脸,“糯糯在生爹地的气?”
糯糯嘟着小嘴,“我喊爹地,爹地都不理糯糯,别的小朋友说糯糯是没有爹地的野种,妈咪也说,我不是爹地的宝宝,不可以再叫爹地……”
说着,眼眶已经包了一团泪花,大眼睛看着墨行渊。
“爹地不要糯糯了吗?以后糯糯,是不是再也不可以和爹地在一起了?”
墨行渊看着怀里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眸底的寒冰隐隐有消融的迹象。
大手揩干净糯糯小脸上的泪珠,嗓音温和。
“以后都不会有人说糯糯没有爹地,爹地也不会不要糯糯,你看,糯糯生病了,爹地就来看糯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