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擦擦眼泪,问:“姑娘怎么说?”
胡齊亞先问:“墨竹呢?”
观棋道:“跟李叔出去了。”
李叔,即李卓望,是奉李卓航之命来三江口追查红叶和潘子玉的消息的。
胡齊亞道:“叫他回来。姑娘这有一封信,让他送去给落公子,请落公子即刻来宁波府。”
观棋忙接过信,道:“是。”
胡齊亞又飞鸽传书给李菡瑶。
李菡瑶接信后立即赶来三江口。
再说霞照县,方逸生在画舫置办酒宴,宴请李卓航。
王壑充当陪客。席间,王壑暗示李卓航:潘子玉现在水军陈飞手下,陈飞是潘家一手栽培的,是潘梅林心腹。陈飞觊觎江家船厂,恐将对江家李家不利。
李卓航忙起身,郑重谢他提醒。
王壑并未告诉李卓航,自己已经让张谨言去请靖海大将军颜贶出面主持此事,只请他小心。
李卓航再次感谢他关照
方逸生便问起李菡瑶。
李卓航说,江如澄出事,李菡瑶去了临湖州外祖家。
王壑吃了一惊,顿时觉得心神不定起来。原本他对情势智珠在握,现在却觉得计划出现缺漏,就像冬天衣服破了一个洞,冷风飕飕往里灌,身冷心也冷。
他本打定主意要在李卓航心中留个好印象,为将来娶人家女儿奠定基础,眼下再无心表现,看舱外水上荷花都失了颜色,也不婷婷了;都立秋了,天气还这么热;秋蝉也吵得人心神不宁,总之一切都不好了。
思索再三,他决定亲去临湖州一趟,暗助李菡瑶,以防出现不测,他在霞照救援不及。
就在这时,李家来人回禀李卓航:钦差大人传老爷。
简繁找李卓航,可不是为了闲话,而是有人将李家告了——宁波府水军副将军陈飞致函钦差大人:
江家李家与靖海大将军颜贶官商勾结,图谋不轨。
江家将嫡长女江如蓝许给颜贶为继室,并为颜贶造船、操练水军提供军费,这些都有证据。
李家与颜贶勾结也都有证据。
陈飞道,还有些关键证据他正在收集,等收集完成,会亲自来霞照面呈钦差大人,在此之前,还请钦差大人控制李家,以防他们脱逃罪名。
简繁当然不能凭陈飞一封信就拘押李卓航,但此事非同小可,他自当慎重详查,勿枉勿纵。
李卓航便不得随意行动了。
这消息迅速传遍了霞照,掀起织锦大会后新的议论热潮;各大织锦世家更是蠢蠢欲动:有替李家担忧的,有观望形式想要趁机扩大经营的。——倘若李家被查封、被拍卖,他们进可抢夺李家客户资源,退可接手李家的机器和熟练织工。商场从来就是不见鲜血的战场!
王壑当即放弃了去临湖州。
他冷静地想:“潘子玉这是想拖住小爷呢。可是小爷不得不暂时让他如愿。李家这罪名若坐实了,与李家关系亲厚的徽州巡抚鄢计定要受到牵连。鄢计是母亲的得意门生,鄢计若获罪,母亲难以撇清。
“好个潘梅林,野心不小,布下这大一盘棋,谋夺李家家产、霸占江家船厂不算,还要连我父母和靖海大将军一起拖下水!李菡瑶,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李菡瑶之前化解潘家对李家的阴谋,并雷霆反击,王壑相信她这次也能应对。他初尝情滋味,关心则乱,才要去临湖州。其实他刚来江南,并不如李菡瑶对江南形式清楚,留在霞照替她守好后方,以防她被人釜底抽薪,才是上策。更何况,谨言已经去找靖海大将军了。
王壑当即书信一封,请方逸生转给李卓航,再传给李菡瑶,他要跟李菡瑶联手下这盘棋!
方逸生微笑道:“纳兄弟放心,我这就叫人去。”
王壑道:“不,你叫人领前辈去。此事非同小可,下人去办恐有失,那时你我都要受牵连。”
前辈就是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