芶明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小的女孩子,又这样天真烂漫,直觉不可能,她背后肯定还有主使者。他伸头朝马车内张望一番,然里面没有人了。
田方则怒道:“你竟敢冒充爷的妹妹!”
小姑娘道:“我没冒充。”
声音清甜,很好听。
田方道:“还敢狡辩!”
小姑娘道:“我叫田园。”
田方:“……”
他没有叫田园的妹妹。
田园又道:“我跟娘住在外面。”说着双目委屈地看着田方,仿佛问“还不明白?”
田方:“……”
他太明白了。
不就是外室么!
这很可能是真的,他父亲有七八个姨娘,外面养个外室毫不出奇,奇的是他不知道。
他便恼羞成怒道:“你说是就是?爷从未听父亲提起你。”这意思是田家不认她母女。
田园这次没再跟他争,似乎很尴尬,陡然红了眼睛,两手绞着手帕子,哽咽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说。我和娘也没指望靠他。我就出来做点小买卖,挣点钱,养活自己和娘。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你们也不肯放过?”说到这,已是泪眼婆娑,泪珠儿挂在睫毛上,晶莹似晨露。
众纨绔都有些讪讪的。他们平日没少欺男霸女,但对着田园,破天荒竟感到有些羞愧。他们都不知是何缘故,私心里以为:这小姑娘姓田,他们不想得罪田方、不想得罪田将军,所以才感到不自在。
田方更是觉得心堵,在心里抱怨爹:七八个姨娘都抬了,再多抬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有了女儿。把骨肉丢在外头,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接回来,也不过多添两双筷子,每月多开销两份月钱。这在将军府并不算什么大开销。吃那些空饷,还不够花的?
害得他在人前丢脸!
愧疚之心一起,气便虚了。
气一虚,神色便缓和了。
他无法向田园解释,为何要拦住这些马车,事实上连他自己也糊涂着呢,便把目光投向肇事的罪魁祸首——芶明,眼神很是不善,力逼他给个交代。
芶明眼看事情要脱离他掌控,岂肯罢休,况且他并不相信这小姑娘真是田将军的女儿。
他跟苟巡抚一样有心机,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忙侧首对一随从附耳嘀咕了几句。
那随从便退入人后,出了城,去驻军营地找巡抚大人告知此事,顺便向田将军求证田园身份。
这里,芶明故意用嘲弄的语气对田方道:“好一场认亲的戏码!恭喜田兄,又多了个妹妹。”
他想挑拨田方对付田园,因为自古妻妾不和,何况外室;哪怕田园真是田方的妹妹,对田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该替他母亲觉得糟心才对。
可惜田方不跟他一条心。
男人多三妻四妾,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田方并不为母亲感到糟心;何况父亲姨娘多的很,他以为母亲并不觉得糟心,牢牢掌控着内宅大权,每日勤勤恳恳打理将军府内宅,比将军父亲还要忙碌,还有威严。
田方狠狠瞪了芶明一眼,道:“你闹够了没有?这是不把兄弟放在眼里,不把田家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