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想放弃的小姐是假的!
他决心要选择的丫鬟是真的!
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们真情的见证。当他察觉面对小姐时没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便忍痛放弃了这段初恋,成全谨言;又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丫鬟所吸引,才于生死关头摒弃了身份和地位的悬殊,不顾一切要抓住她。每一次选择,他都遵从内心的真实感受。譬如现在,要他把李菡瑶让给谨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剔除假李菡瑶跟谨言的情感纠葛影响,这份爱情是那么完美,令他心动神摇,气势昂扬。
也不是没有瑕疵的——比如横亘在他们中间如山一样的阻隔,令他们的前途很渺茫,但他们绝不会放弃。有这事关江山社稷的阻隔,才使得这爱情更伟大,使人生更精彩、生命更精彩,更让他们期待。
确认了身份,确认了真情,他再次低头看那信,牛反刍似的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爱意。
短短两行字,熟悉的仿佛刻在他心上,然他目光一触及那飞舞的字体,依然被一股电流击中,思念如潮水般漫延,将他淹没,令他感到窒息和焦灼。
不行,他要去找她!
他蓦然转身,大步走到床边,将那书信折叠起来,连同之前的《木瓜》诗,一起放进匣子里,再关上。
正要将木匣子放进床头暗格,忽然又缩手,静静想了一会,再打开匣子,将两份书信都捡起来,小心卷起来,又去柜子抽屉里找出一个精美的荷包,装进去,将荷包塞入胸口,用手拍了拍,这才觉得踏实了。
忙完起身,转头便发现大姐梁朝云正站在房门口,手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不知站了多久。
梁朝云早来了,就见弟弟手里捏着一张纸,看一会,独自笑一会;坐一会,又起身走几圈;把纸放进木匣子又拿出来,忙忙碌碌不知为什么,很是疑惑。
王壑也看出大姐的疑惑,但他知道大姐并非爱嚼舌的,因此并不以为意,只问:“均儿安静了?”
梁朝云点头道:“刚服了药,睡了。”
王壑又问:“这毒需要多久能清除干净?”
梁朝云道:“大约两天。”
王壑心里略安,随即道:“劳烦大姐跟弟弟去前院瞧瞧江如波,别发作了惹出乱子。”
梁朝云点头,姐弟两个便往前院去了。
路上,王壑依然沉浸在心上人是李菡瑶的喜悦中,再一次回味与她之间种种,然后产生新的疑惑:这鬼精灵的丫头到底是如何装扮成观棋的呢?
他敢肯定,她没有化妆。
自打在北疆对李菡瑶起了疑心后,他曾借着亲近的机会,仔细凝视她的肌肤,她脸上没贴任何面皮之类的东西,脸红时,粉色一点点晕染开来,作不了假的;也没化浓妆,战后那几天特别的忙,他曾见她洗脸后连香脂都来不及涂抹,就这么素面朝天,肌肤晶莹剔透,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见,那绝对是她本来的面目。
那就是观棋化妆了!
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观棋伪装成小姐,小姐身份特别,身边总有许多人伺候和保护,外人很难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她,梳洗换装都更方便。
万一被人发现是假小姐,真小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暴露,毕竟丫鬟们都没作任何改装,观棋可能是小姐,听琴等丫头也都有可能是小姐,既要隐瞒身份,想必李菡瑶早做了筹谋,除了亲人谁能知道?
“鬼精灵!”
王壑不自觉微笑。
梁朝云见弟弟又无端端地笑,忍不住问:“弟弟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