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笑灿灿道:“好。就去我家别苑。园子里有个小湖,夏天满湖都是荷叶荷花,也有菱角。不像田湖人多又杂,那里再安静不过,船也有,浆也有,网也有,钓竿都有。每年织锦大会时,我都与表哥表姐去玩的。”
王壑想象她在湖上驾船摇浆、采莲摘菱的情景,不自觉神往,微笑道:“好。”又瞄一眼自己身后护卫,道:“到时我派瘦猴来给你送信。”
并未说送去哪里。
李菡瑶抬眼一睃,他身后那群护卫个个相貌堂堂,唯有一人圆头圆耳,连眼睛也是圆的,偏偏塌鼻瘪嘴,一副猴相,一望而知就是瘦猴,绝不会认错。
她忍不住笑了。
也未告诉他往哪里送信。
似乎笃定他有办法。
两人就像寻常少年男女,约下幽会之期,仿佛没有争霸天下这一回事,有也不与他们相干。
说罢,王壑转身就走了。
不像之前磨磨蹭蹭。
十分的果断干脆。
李菡瑶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隐入花墙树影背后,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尚未来得及细细咀嚼离别的惆怅,就见黄修从另一条道上脚步匆匆走来。
老卢跟在他身后。
李菡瑶迅速收拾一番心情,迎上前去,等到黄修面前,已经堆起满脸的笑,问:“恩师回来了。”一面细细打量他神情,觉得他心情不大好,暗自警惕。
黄修“嗯”了一声,越过她进院。
李菡瑶忙跟了进去。
到堂上,黄修旋身一转,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板着脸瞪着李菡瑶,一副要问责的架势。
李菡瑶装不知道,先奉茶。
茶是刚才王壑在时泡的,撇去茶叶,兑在紫砂壶里,已经搁凉了,此时正好入口。
“恩师请喝茶。”
黄修见细白瓷绘兰草茶盏内浅碧澄澈的茶水,不禁口舌生津,端起来一饮而尽,只觉一股竹叶清香,饮罢抿抿嘴,满口回甘,乃是极品凤尾茶。
这不是他的茶。
必是李菡瑶孝敬的。
他感觉气消了些。
李菡瑶趁机问:“恩师为何不大高兴的样子?”
黄修瞪她道:“还不是你!”
李菡瑶忙道:“弟子惹什么事了?”
黄修道:“你替林知秋办画展,究竟想干什么?”
李菡瑶道:“就是展出画作呀。”
黄修道:“他虽有些功底,在我等面前还不够张扬,你如此大张旗鼓,你就不怕人非议?”
李菡瑶道:“画展画展,既敢将画作展出在众人面前,就是要任人评价,怎会怕人非议呢!”
黄修追问道:“你不怕为师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