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楚云天彻底白了头。
他与柳北卿只有楚一川这一个儿子,如今痛失爱子,可想而知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楚云天如今陷在痛苦中,但陆婉婷不能再悲伤下去,她要查清楚为何楚一川的毒会突然爆发。
陆婉婷一身朴素的白衣,头发全部束了起来,只用一根白带系着。
派人叫来李成济后,李成济见她一身白衣,明显是带孝的样子,想到已逝去的楚一川,神色也是有些黯淡。
“李大人,我知道楚将军的死与你无关,但我还是要问,他的毒为何会突然爆发?”
陆婉婷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夜未睡的她此刻眼中布满血丝,嘴唇也是有些干涩。
李成济懊丧地摇了摇头,回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听说楚将军醒了,就过去看一下,结果没说几句话,他就开始吐血。”
“你的意思是,你进去之前楚将军就醒了?你听谁说他醒了?”
陆婉婷觉得问题就出在这里,楚一川中毒之后,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她只是用了护心丹护住他的心脉,按理说他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苏醒的。
“是我的徒弟告诉我的…”
说完,李成济忽然顿住了,小莫怎么会知道楚将军醒了?那他肯定是去过营帐才会知道,可是,他去营帐干什么?想到这里,李成济感觉背上冒出了冷汗,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你的徒弟?”陆婉婷立刻问道。
李成济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看陆婉婷,“是我在出征前不久收的一个徒弟,我看他天赋不错,就动了爱才之心,将他收为徒弟,后来他听说我要跟随大军出征,就提出要跟着我来军营,说可以边照顾我边学习医术,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你这个徒弟什么来头?”陆婉婷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了,怎么偏偏李成济在出征前就碰到了这个人,还收他为徒,还带他来军营。
“我也…不太清楚,他只告诉我,他是孤儿,他说他喜欢医术,但是技艺不精,想拜我为师……”
说到这里,李成济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毕竟,他对这个徒弟完全不了解,他是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喜欢医术的人。
“去把他叫来,我要见见他。”陆婉婷面色严峻道。
李成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找莫珩过来。只是,片刻后,他一脸难看地回来了,他对着陆婉婷摇了摇头,“我没有找到他。”
“没找到?”陆婉婷眉毛拧做一团。
“嗯,我问过军营门口的守卫了,他们说莫珩昨日出去采药了,至今未归。”
“采药?呵,只怕是已经跑了吧。”陆婉婷一声冷笑,目光如炬地看着李成济,“你做的好事!”
李成济被陆婉婷的凌厉气势吓得双腿有些发软,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婉婷深深地吐了口气,“算了,你出去吧。”
李成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陆婉婷一眼,见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他默默地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李成济一出去,陆婉婷就睁开了眼,她知道这件事是慕容湛做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让慕容湛中毒的,她没想到慕容湛算计如此之深,更没想到他居然敢做得如此狠绝。
楚云天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还是昨日的模样,只是那满头的白发太过刺眼,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陆婉婷,对她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回京!”
“好。”陆婉婷知道楚云天想做什么,不过,那也正是她想做的。“那楚一川怎么办?”
听到陆婉婷问起,楚云天故作坚强的表情有些破碎,他暗哑着嗓子,说道:“尸体会运回京城,我们先回去。”
陆婉婷沉默地点了点头,转头去收拾东西。
大军拔营回京要花费好久,楚云天只是命令他们好生休整,他先带着轻骑部队回京。陆婉婷还有玄夜幽华二人也都跟着回去。
沈文杰则是被押着,由几人看守,楚云天要将他带回京城让他亲口指出慕容湛的谋逆之罪。
因为都是轻装回京,再加上楚云天担心京城局势,回去的路程比来时快了一倍,本来大军去时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但回程硬是被楚云天缩短到十日。
十一月下旬,东临大败玉溪的消息传进了京中,朝野上下一片欢呼。
将军府中,柳北卿也收到了消息,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心中期待着丈夫和儿子赶快回京。
东临皇帝此时正坐在养心殿中批阅着奏折,他身上披着厚厚的风衣,一阵冷风钻了进来,他不停地咳嗽着。太子慕容谦站在养心殿外和江海公公皆是担忧地望着殿内,慕容谦温和的声音问着江海,“江总管,父皇日日都这样咳嗽吗?”
“是啊,自入冬后,陛下咳嗽的次数更多了。”江海的声音中满是担忧。
“可唤太医瞧过了?”慕容谦问道。
江海摇摇头,回道:“陛下不肯叫太医,只说是风寒而已,可是这么久了,一直也未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