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贺江魁的话,林宋脸色一冷。
这贺江魁,分明是想要为难刘青竹,然后逼他现身。
这倒是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我家大人说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不会作诗的。”刘青竹陈述着林宋之前说的话。
“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单凭这两句,又怎能说是不会作诗?”贺江魁眼睛一亮,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
“学生方才在坐席间,偶然看到林大人今晚曾作了一首新诗。”这时,一旁的李玉突然说道。
“哦?”贺江魁好奇地看了一眼李玉,然后又看向刘青竹,“林大人即有新诗面世,小兄弟何不拿出来,给众学子品评学习一番?”
刘青竹摇了摇头。
他还记得李二虎说,如果那首词传出去,他们三个就会被赶出得月楼。
虽然已经吃饱了,也没啥可留恋的,但想了想,刘青竹还是摇头拒绝。
贺江魁脸色一变,拍桌就要发作。
像他这等文坛地位卓然的人,鲜有人不给他面子的。
更可况眼前站着的,一看就是个没读过书的粗莽汉子。
这让他颇为不爽。
“教授息怒,学生刚刚去找林大人时,在酒桌上找到了林大人遗漏的诗稿。”
又是李玉,手里拿着一团皱巴巴的纸,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贺江魁的近处。
恭敬地将那团纸递了过去。
贺江魁皱了皱眉,拿过散发着大闸蟹味道的纸,小心翼翼地铺展开。
字迹相当之潦草,比起五岁小儿的涂鸦之作,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好歹还算可以看出具体的字。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贺江魁一字一顿地扬声读了出来。
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得月楼里。
其实这首词,本身并没有嘲讽之意,只不过是辛弃疾咏怀往昔,抒发愁闷之作。
但人呢,就怕带入。
却也最喜欢带入。
伤春悲秋,自古有之。
因此这中秋诗会上的许多诗词,都是先描绘一番秋日的萧索,而后抒发一下愁闷的情绪。
关键是,这愁闷的情绪,还真是“强说愁”,因此自然而然的,这些人就将自己带入到上阙中。
越听越不是滋味。
这词,是在骂我啊!
当然也确实是,因为林宋一开始,就是腻歪他们那些无病呻吟的破诗词,所以想写“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
后面干脆就全都照搬抄了出来。
而此时,场下已是群情激奋。
不过,肯定是没有人会去说这首词是在讽刺他,那是不打自招。
大家都是说这首词写的不好。
也不说哪里写得不好,反正就是不好。
贺江魁暗自点了点头。
也是林宋这首词配合得好,嘲讽力拉满了。
“这下林宋的名声,怕是不得不臭了。”
得罪这么多学子,之后若这些学子每人写一首讽刺林宋的诗。
那林宋估计就要在同顺府出名了。
背负着这多臭名,之后的官途,也基本是难了。
“那个李玉,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