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林宋见到韩明远递给自己的那好似一条长蛇的清单，还是吃了一惊。
在这些清单上，林林总总的写着不少资产。
小的，比如哪家院子，哪个山头，亦或者手里有些个宝贝，这都还算是正常，身为京官，没几件这样的东西，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京城做官。
但是看到后面，韩明远就好像越写越起劲似的，最初还有些收敛，渐渐的就不再控制，竟然将孙文守一些不为人知的大宅子，几家酒楼之类的都给写了出来。
甚至在这其中，还有那么些许是林宋亲自去过的。
李二虎和刘青竹的嘴张得能塞下鸡蛋，他们光是想都想不出来这么多东西，粗略估算一下，这些资产加在一起，换算成银子的话，少说也得有上百万两了。
苏咏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虽然早猜到户部的这些官员屁股多半不怎么干净，可是当苏咏看清楚清单上的内容，还是心中大惊。
韩明远又怎会不知道他们要这清单的目的？
当然，他也留了个心眼，在写下清单的时候，并没有写下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资产。
这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日后孙文守就算起疑，也不一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林宋一行人目光落在清单上，只感觉越看越心惊。
这样的安静反而会让人感觉格外的压抑，让韩明远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但又不敢出声。
毕竟，他的把柄还落在苏咏的手里，只要苏咏愿意，随时都可以扒了他的官皮。
众人的影子拉扯的很长，随着烛光跳动不断的摇晃，就好似一群跃跃欲试的野兽。
许久之后，房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响动，这才将众人惊醒。
“什么人？”
刘青竹反应极快，身子一跃而起来到屋顶，就这么抓着房顶的大梁翻了上去，才发现是在大梁上站着一只黑猫，双眼闪着点光，漆黑如碳，这也难怪刚才没见到它的影子。
他松了口气，可一旁的韩明远却又一次被吓破了胆，原来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身手竟然这么夸张，也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反抗，不然恐怕要被他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不过有了黑猫的插曲，众人也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韩明远说话还有些结巴，一张脸拧巴成一团：“苏御史，我...我可以走了吗？”
苏咏当然没有继续留他的意思，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着韩明远离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门外的风吹了进来，让人一阵发寒，也不知是风冷还是心冷。
“没想到，这混账在暗地里竟然拿了那么多。”
官场里有个学问，叫做清官不如能官，不贪不算好官。
乍一听，这好像是一句胡说八道的道理，但是能到京城做官的人，却都知道，这句话就是历代天子选拔官员十分重要的一项指标。
只有主动将自己的把柄交出来一些，再展示自己的能力，才能让与他共事的人放心，再让天子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