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似乎都被拷了起来,安谧当时就老实了,只是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
傅靳廷视线只是平静地落在她腹部的伤口上,果然不出他所料,白色的纱布上已经隐隐渗了血出来,见此他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
安谧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心脏砰砰砰地乱跳着,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身下的床单,似乎倍受煎熬的模样,她只是觉得害羞,以前能做到平静如常,那是因为她从来都不在乎傅靳廷的看法。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丑陋,根本不配入他的眼,被这样盯着,对她来说就是严刑一样的存在。
少倾,传来了关门声,安谧迟疑地偏头朝着门口看去,傅靳廷已经出门了。
她又瘫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会儿,刚拉下衣服坐起来,发现傅靳廷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医药箱。
她怔了怔,又下意识地捞开衣服看了看腹部,随即才意识到傅靳廷生气的原因是她弄伤了她自己。
“躺下。”傅靳廷沉声开口,脸色看起来十分的不悦,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
安谧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这一次十分乖巧地拉开衣服,因为自知有错。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运动起来根本也没有察觉到伤口出血了,傅靳廷的担心却很是周到。
感受到他给她剪绷带换药的动作,安谧又觉得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撞击着心脏,然后眼眶不免有些酸涩。
对她好的人真的不多,她觉得傅靳廷如今也算是一个了。
傅靳廷给她换好了绷带,又看了看她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除了她衣服遮住的地方看不到,他看到其余伤口其实都恢复得不错。
“安谧,你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他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突然专注地问她。
他总是能做出一些让她意外的事情来,安谧眸色怔愣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傅靳廷平静地说道,眼底深处是浓厚的担忧心疼以及难以置信,各种各种情绪汇集在了一起,他的眼底黑得让人看不透真实想法。
安谧静静地忘了他一会儿,如果不提这件事,她都要忘了那个时候的折磨了。
“怎么想的……”她垂眸喃喃道,安静地思考着,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尽量平和地开口:“哪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不想死而已。”
“支持你的是什么?”傅靳廷又更加精准地追问,安谧看到他幽邃的眼底倒映着自己苍白麻木的容颜,她忍不住地轻笑了一下,笑容也是苍白的。
“傅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她第二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告诉他,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傅靳廷很好奇,不过就想知道她的信仰是什么,普通的女人绝不会熬过那种艰难的时刻,但见她神色脆弱,便不再开口。
他将安谧已经发凉的身子揽进怀里,不管如何,还是承诺道:“以后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安谧沉默着靠着他,从那沼泽一般的恨意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她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不让恨意操控着她,但一想起的时候,她还是可以恨得心脏滴血,那种报复的欲望急速地攻占着她的脑子,然后又随着傅靳廷的拥抱而慢慢退却,她在防守间精疲力竭。
良久,安谧才低声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