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南靠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望着里面的两个人,真是百年难闻的奇事,傅靳廷那么冷漠无情的男人竟然会蹲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动作亲昵地给她揉脚。
他知道傅靳廷的矜贵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天生的优雅和倨傲,从来不对任何人热心,也不讨好任何一个人,冷漠得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来往的关怀的人不少,他却从未跟着哪个大队一起航行。
今天他看到的傅靳廷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想着,沈君南的视线转到安谧的身上,见她神色有些怔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也颇有些可爱,忍不住地一笑。
这安谧倒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奇怪中也带着一种不惹世俗的淡然,和傅靳廷其实蛮配。
五分钟后,傅靳廷松开了安谧的脚踝,起身就要离开,安谧立即心慌地扯住了他的手臂。
傅靳廷侧身安静地盯着她,安谧踌躇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轻咬着下唇满心的别扭,请求道:“舒服,再揉揉吧。”
“我不走了。”傅靳廷沉声开口,早就看透了安谧的小心思。
安谧脸色尴尬地眨了眨眼睛,他原来又猜透了她的想法,安谧以为自己演戏还是挺有天赋的……
她演得确实看得过去,但是却忘了要符合她的个性,平常的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谧甩开尴尬的感觉,硬扯着他回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脸色担忧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傅靳廷平静地拿桌上的湿巾擦着自己的沾满药酒的掌心,心底的怒意依旧像是龙卷风一般地在他身体里四处地肆虐,他保持着沉默,坚毅的下颌绷得很紧。
安谧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直觉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犹豫了片刻,她才主动地靠近他,手臂有些僵硬地去搂住他,头轻靠在他的肩上,低声恳求道:“别做傻事。”
傅靳廷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脖子像安了生锈的齿轮一般,迟缓地侧过去看着安谧担忧的容颜,心底挖心一般地痛着。
这是她第一次清醒地主动靠近他,是为了安慰他。
她受了多少的伤,多少的折磨,如今却还来安慰他……
傅靳廷失神了好久,才又回过头,垂着眸子掩盖满眼的幽暗情绪,嗓音低哑地承诺:“我不会的。”
他会用合理的办法帮她把帐算回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安谧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柔声安慰道:“都会过去的,别太痛苦了。”
傅靳廷嘴角牵强地弯了弯,这句话应该是安谧经常安慰自己的吧,那些无数个痛苦的夜晚,她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傅靳廷不敢问,也没有勇气去问,他现在才懂为什么当初安谧说的那句活着比死了难受,才懂得那天醉酒夜里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痛彻心扉之后对自己的开脱。
当时的他却觉得安谧矫情,原来却是他偏见了。
“会的。”傅靳廷附和着,心底久久地痛着。
和安谧的大度比起来,他对她的恨显得那么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