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廷眼里的戾气突生,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一把将安谧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口移开,大手捧着她湿润的脸颊,看着她,“看着我,阿谧,别去想那些恐怖的事情,现在立刻恢复过来。”
他的话语凌厉利落,带着绝对命令的语气。
安谧小幅度地抽噎着,目光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她听着命令,不再去想,而只是安静地描摹着面前这一张绝色的容颜,直到慌乱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眼泪也一点点地停止。
他还是很凶,但安谧竟然已经一点都不害怕了。
傅靳廷见她稳定了下来,然后将她深深地搂进怀里,胸腔里面的心脏也在恐慌地跳着,此时已经渐渐平稳下来了。
“没事了。”他沉声说道,然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浊气。
安谧在他的黑色的睡袍上蹭了蹭眼泪,没有应答,她根本也找不到自己的嗓音去回答了,刚才喊出那么一声,她感觉自己好像生生撕裂了声带。
傅靳廷的大手还在她的后背轻拍着,柔和的力度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良久后,他才将安谧放回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安谧脸色依旧苍白,眼角的泪水打湿了睫毛,目光羸弱地看着床边的人。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傅靳廷伸手将她脸上的湿发都给移开,嗓音低哑地说着,当真就坐在了床边,静静地守着她。
安谧伸手握住了他放在她脸侧的手,颤着嗓音低声道:“别走行吗?”
她第一次主动要求他留下来,脸色脆弱可怜,眼里含着祈求,无助得像个孩子。
“好。”傅靳廷眉头轻蹙之后又松开,利落地翻身上床,背靠着床头坐在了她的身边。
安谧主动地朝他靠近,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了他的腰上,就像是寻求庇护的小猫。
傅靳廷低眸静静地看着她,很想问一句她刚才梦到了什么,但看她好不容易地逃过了梦魇,他不忍心让她再去回想一次。
安谧靠在他的身上,目光发愣地望着一个虚空的点。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敢直接动手去刺杀她的弟弟,她一直把安阳都保护得很好,谁会把仇恨算到一个小孩身上去呢?
安谧久久地没有睡着,傅靳廷也一直都在看着她,幽暗的光笼罩在两人中间,竟格外的和谐。
“阿谧,你在怕什么?”空间里,傅靳廷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嗓音低沉宛若优雅的大提琴音。
心底最深的恐惧会激发出相应的梦境,做噩梦的原因也是心有忧虑。
安谧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她依旧望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沉静了十来秒钟才回答:“我怕我在乎的人离我而去。”
“你在乎你父亲?”傅靳廷迟了一秒才又问,眸光稍显复杂。
安谧没有出声,将头从他的腰上移开,却还仍旧拉着他的手。
她的心里有太多傅靳廷无法了解的情绪,她没有办法说出来,也没有办法去解释。
傅靳廷低头看了一眼交握的两只手,又偏头去看安谧,她已经垂着眸子要睡了。
傅靳廷没再多问,平静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