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前人声鼎沸,
刘达斜站在门槛上扯着嗓子,待人群稍微安静了些,他缓缓的将夜嫁迎亲的事对所有人说了出来。
听完后,经过稍微沉寂,人群爆发出一阵喧哗之声,村民们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纷纷议论了起来,难道北夏村要走到尽头了吗?
那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站在祠堂朱红色大门前的刘达斜任由恐惧情绪在人群中发酵一会,继而他才摆了摆手,
待到下方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后,他大声喊道:“夜嫁嘛,可怕是可怕,但不是无法对付的。”
下方的人群齐齐送了一口气,
“现在就有一个办法,只要有十三人坐进花轿嫁出去内,夜嫁就会抬着它们的‘新娘’离去……”
听着刘达斜的话,村民们都是扭头互相看了看,他们彼此散开了一些,脸色各异。
刘达斜停了一会,继续道,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凑齐十三个自愿为村子牺牲的人,凡是愿意牺牲的,村里绝不会亏待,具体的抚恤金为……”刘达斜一边说一边心疼,这已经是扣除今年所有花销,村子能拿出最多的抚恤金,反正他是不会再出钱了,
但即使这样,在刘达斜话说完后,下方的村民都是沉默了起来,甚至有人脸上带着警惕之色,提防有人将他推出去,谁都知道这等同送死。
所有人都低着头,刘达斜的心情从满怀希冀到沉落谷底,
终于有着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人颤悠悠越过人群走了出来
“我能活到这种年纪已经是上天眷顾,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为村子尽最后一分力,算是死得其所了。”
老人的家人脸露悲色,老人出来前态度颇为坚决,他们这些后辈开口相劝也没用。
“太公高义,我代北夏村所有人谢谢你。”刘达斜朝老人躬身,他又喊了起来,“还有没有?”
很快又有三个老人缓缓站了出来,
但这远远不够,其余的人都沉默看着,
刘达斜嗓子喊哑了也没用,他背后有孟久童看着,他也不敢威胁,也不想威胁,最后他只是让村民们回去好好考虑,愿意去的,都可以在两个时辰内来这里找他。
村民们各自怀揣着心事离去。
人群散去,强子的父亲穿着灰色的麻衣,失神的走在灰色的石路上,
唐诺跑着从背后追了上来,她有些慌,想找个人商量,
“叔,你说村里能凑齐十三个人吗?要是不能,村子岂不是要完了?”
听到背后的声音,强子父亲稍微回过神来,看着唐诺苦涩的开口道
“村里现在愿意站出来的也只有老人,但原因站出来的老人不多,想凑齐自愿牺牲的十三人,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唐诺脸色微白道:“要是没有人自愿出来,那村里会不会强制征召,巡逻队本就是冲在前面的……”
强子父亲苦笑道:“你别自己吓自己,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明朗,我们先看看再说。”
他何尝不为自家孩子担惊受怕呢?
唐诺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她脸露坚毅忽然道:“要是他们想推我哥去送死,那我就去替我哥去,我哥不能出事。”
听到这句话,强子父亲深深看了唐诺一眼,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村里把强子推出去送死,他也一样会去替强子死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
强子父亲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缓声道:“你也别着急,事情未必能到那一步,巡逻队那边这时候肯定不允许进去,我去祠堂看看情况,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唐诺答应了下来,这种情况下有个伴多少能让人心安。
两人来到了祠堂附近,祠堂冷冷清清的,只有十来个像他这样急于打探消息的。
强子父亲找人问了问,半个时辰过去了,愿意站出来牺牲的人数目前只有五人。
时间缓缓流逝,刘达斜在祠堂门前走来走去急得跳脚,反而是孟久童站得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丝毫没有因为人数的稀少而着急。
眼看两个时辰过去,愿意牺牲的人最终只有六个,刘达斜颓丧又恼火骂道:“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既然这样那就抱着一起死个逑算了!”
刘达斜的不忿大声怒骂,并没有让人生气,祠堂四周听到他话的不少人脸上露出忧色,担忧着身家性命。
“走吧,既然这办法不行了,那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站在刘达斜身后的孟久童冷冷说,“符师大人只给了你两个时辰的时间,现在时间快到了,别再拖了,不然等那东西成了血鬼,想再拼死也晚了。”
刘达斜站了起来,他先是对那边等着的自愿牺牲的人致以歉意,让他们自行回去,并且还给了一些钱那几位率先站出来的老人,又大声对着祠堂四周等消息的人道:“既然没有凑够牺牲的人数,村里也不会逼迫你们去牺牲,这事我们回去再好好想想办法,在这种非常时期,你们都回家等着,不要乱跑,尤其是别到壁障附近,否则出事了也只能自己担着……”
刘达斜简单叮嘱了几句,他没有理会这些想询问的村民,与孟久童一起匆匆离开了祠堂。
离开了祠堂后,刘达斜见没有人跟来,他扯着孟久童低声道:“孟队长,我失败了,那就只剩下巡逻队去拼命了。”
孟久童停住脚步,冷冷的看着刘达斜,
“不止是巡逻队,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