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醒了。】
大脑几秒空白,程湘微微蠕动嘴唇,内心涌上一丝喜悦。
她知道程霜别有用心,但她希望程霜没有说话,哪怕她去了会面对刀山火海,只要父亲能醒。那个宠爱她、倾尽一切要她过得好的父亲醒来。
片刻欢喜后,程湘找回离职,打给顾司晨,无人接听。
短促的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程湘垂眸——
【如果你不来,我会拔管。】
水灵的清眸瞬间掀起风雨,程湘立刻拨过去,绷着小脸威胁:“程霜,你要是敢对爸爸做什么,别怪我心狠手辣。”
素净的手抚上程慎思颈部的皱纹,程霜冷冷说道:“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那是疼你爱你的爸爸,却从来不是我的。”
浮上脑海的,是少年时,她站在二楼小卧室的窗口,羡慕又期待地看着程慎思牵着程湘的手。
一帧帧掠过的往事里。
程湘愈发明艳动人,程慎思对程湘的宠爱不减反增,而她永远在那个落了灰也无人的房间里,却终于不再期待飘渺的父爱。
“我马上来!”程湘急促道,“你千万别对爸爸动手!”
程霜微微一笑,温柔似水,“姐姐,我等你二十分钟。”
她就是掐准了薄家别苑到医院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给程湘喘息。
眼见程湘挂断电话后出门,闫浩不放心,紧跟着她,“少奶奶,我送你过去。”
所幸闫浩动作利索,程湘乖顺地上了车。
闫浩估计脑子里印了榕城交通图,竟然完美避开高峰拥堵路段,用了十五分钟将她送到医院。
才拐进医院,程湘就让他靠边暂停,“我先走,你去停车。”
程大小姐的话,闫浩不敢不听。
ICU外。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程湘看见穿着防菌服的程霜,伸手抚过父亲的面庞。而双眼紧闭的父亲,俨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显而易见,这不过是程霜的计谋。
程湘万没有想到,程霜会罔顾道德,用变成植物人的父亲威胁她。
是她疏忽。
程湘微微握拳,快速套上防菌服,走进病房,凛声:“程霜,有什么事出来说。”
此时此刻,程湘无暇他顾,只希望程霜远离父亲。
察觉到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骄傲女人的慌张,程霜嗤笑,修得整齐的指甲看看抵在程慎思脖子上的血管,“程湘,原来你在意起来,是这副模样?既然你懂,为什么要步步紧逼?袁勇畏罪自杀,我妈已经无罪,你为什么还要动用你的肮脏关系,让我妈待在拘留所?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我妈能吃这样的苦?”
程湘反诘:“是谁不放过谁?”
闻言,程霜稍稍用力,指甲似要嵌入程慎思的皮肉。
“程湘,你是来求我的,还是跟我吵架的?”
对峙形式陡转。
程湘弱下气势,走到离程霜半米的地方不敢再进,“你到底想怎么样?”
“跪下求我。”程霜咬字清晰沉缓,“不到我满意,我不会放过你的爸爸。”
有朝一日。
眼前从来让她活在阴影里的程大小姐,卑微、垂败地求她。
这是她多年的执念。
“你!”
程湘板起小脸。
乐见此景,程霜寸步不让,笑如春风,“怎么,姐姐,你口口声声最爱的父亲,比不上你的自尊吗?为了保住你的膝盖,你宁愿我害死他?”
视线落在父亲沉静的睡眼,程湘重新鄙视程霜,眼底蓄积寒芒,“得不到程家的财产,你舍得?”
听到“财产”,程霜敏感的神经受不住,耳边回荡的也是母亲歇斯底里地求程慎思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