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男人摸了摸把手,动作骄矜,仿佛在把玩价值连城的乐器。
半晌,薄寒声轻启薄唇,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映着灯光,藏着娇艳似火的程湘。
程湘忽然升腾起涩然的羞赧,为掩盖这陌生的情绪,她绷着小脸,推开轮椅,“那我跟薄寒辞发生了什么,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重要。”
言简意赅。
男人面色从容,却字字千钧。
程湘愣住。
刹那间,与薄寒辞的种种交集错乱地涌上脑海。
春夏门口,沈星月无理退旗袍,他挽着她离开;
医院,她被记者围堵,他从天而降般拉着她逃走;
吟霜,他救了她;
甚至在程氏,他明目张胆喊她嫂子,并激她签了份未知盈亏的合同。
所以,她来找薄寒声,找她结婚证上的老公,也曾救她水火的残疾老公。
此刻他一句坦荡的“重要”,完全挑起她的愧疚。
可——
谁又是清白的呢?
耳畔再次响起那娇软悦耳的女音。
“是星月。”薄寒声微微抬手,掌心虚虚拖住她发红的小脸,“闫浩出事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星月。爷爷快失明了,阿辞和星月都去庄园看爷爷了,只是你回来得急,没见上。星月从小喜欢阿辞,他们青梅竹马,已经订婚。”
隔着微凉的皮质手套,她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却觉得能听见他的心。
下意识地,她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既然他开口解释了。
程湘也软了姿态,“我和薄寒辞,也不会有什么,我是跟你领证的。”
“闭眼。”
低沉的嗓音如同掺了烈酒,听得她面红耳热。她缓缓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可人姿态。
拇指摁上她润泽的红唇,狠狠抹了抹。
水到渠成的,他抬起右手,正要单手摘面具——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扰乱了逼仄空间内情生意动的男女。
薄寒声当即收手,面色恢复清冷,面具罩住真实情绪。
“我去开门。”他扔下这句,转动轮椅,挪动半米便触到门把手。
木门打开,露出一张年轻红润的脸蛋。
是秦诗雅。
“诗诗,你有什么事?”
薄寒声声音温柔,程湘却听得出其中的疏离,看了眼红到耳根的秦诗雅,显然,这小姑娘听不出来。
从温泉初见起,她就察觉到秦诗雅的小心思,且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秦诗雅深夜追到别墅,她眯了眯眼,开始好奇秦诗雅要做什么。
男人清冷如月光的注视,一米开外倚在墙上,姿态从容却勾魂心魄的女人,全都让秦诗雅呼吸困难。她攥紧衣角,默念“冷静”,几秒后终于哆嗦着说:“少爷,言爷爷说了,你的按摩不能停。程小姐刚来,我怕她不会,我来教她。”
薄寒声调转轮椅,却撞上程湘看好戏的小表情,“你会吗?”
“我会。”
程湘挺直腰板,掷地有声。
却说着谎话。
薄寒声再次看向秦诗雅,“诗诗,辛苦你来一趟,湘湘会。”
“我……”秦诗雅一口气提不上来,疙瘩好久终于接上,“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