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是被程慎思宠大的。
更因从小姿容出众，更是被众星捧月，基本不会害怕。
未遂的那场婚礼，她差点死于火拼，仍敢回去打脸陆明镜。
另选新郎时，明知道传闻中的薄五爷劣迹斑斑、深沉可怖，依然义无反顾。
哪怕动真心时有些仓皇。
或者以为失去程慎思的无助、惶恐。
都不是此刻，她真正面对盛宇时，蔓延四肢百骸的战栗。
恰恰是温文尔雅、翩然卓尔的成功男士。
不由攥紧套着旗袍的塑料薄膜，程湘不动声色地压制着体内翻涌的、几乎本能的恐惧，明眸里演出困惑，拖长语调，“您是……”
林凝在羲城、港城的反常作为，盛宇一清二楚。
可以说，盛宇比程湘认为的，更了解程湘。
但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初见的温和礼貌，伸出右手，“程小姐，我是岚心的丈夫、盛宇。”
程湘回忆了下照片上的盛宇，与眼前的眉目重叠。
估摸着与真实反应的时间差不多，程湘将旗袍叠放在左胳膊上，腾出右手，跟盛宇短暂交握，语气里带着欣喜，“盛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您比我想象中更为风雅。”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什么般，微恼地蹙眉，而后绽开笑容，补上自我介绍，“我是程湘，蔺女士喜欢我做的旗袍，这趟我来送成品。”
程湘音色清甜，这回掐软嗓子，还故意演出颤抖的紧张。
犹如才华尚未被发现的年轻人唱的第一首歌。
视线落在她肘弯的旗袍，盛宇的思绪却有些飘远。
年轻时，他偏执地爱着蔺岚心。
哪怕她对他总是冷傲如霜，他偏要折了她的端庄风雅，要她为他甜美、为他和顺、为他战栗、为他臣服。
十几年夫妻，蔺岚心只满足了他一半的执念。
她太和软、太平静，他感觉不到浓烈的爱意，顶多是细水长流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