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城,程湘听到薄寒声不会割舍自己,是动容的。
当然清楚,如果薄寒声像盛宇那样果决地说放弃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这样的滋味,她当然要程霜尝尝。
陆明镜笑容微僵,“湘湘,你什么意思?”
程湘不介意他装傻,直接挑明:“程霜自导自演流产的好戏,陷害给我;在此之前,程霜指使林宗正、勾结齐陆、收买岳泽明;现在,程霜把沈轻眉弄到警察局。陆明镜,你都不知道?”
桩桩件件。
程湘懒得一一例举,更是没提程霜勾搭她当时的未婚夫。
事关与盛兴的合作,陆明镜不敢全然否认程霜的作为,但又不能认了这些落下话柄。
他在思考应对之辞,在程湘眼里自然是心虚沉默。
她娓娓道来,“陆明镜,程霜的未来和陆氏的未来,哪个更重要?”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但她要听陆明镜亲口说。
陆明镜坚信程湘是有备而来,依然模棱两可地回答:“都重要。”
“是这样。”
指腹划过下巴,程湘微挑眼尾,将手机放在桌子中央,在陆明镜眼皮子底下,翻出联系人里的“浅意”,拨出。
陆明镜伸手想拦,被早有防备的程湘挡住。
电话接通。
“湘湘?”
程湘开了扩音,陆明镜听得见靳浅意的温柔,对他来说确实审判之音。
“浅意,我……”
“盛兴!”
某根弦断了,陆明镜冲口而出。
程湘勾唇,望向陆明镜的眸子里,是了然,是讥讽。
陆明镜不以为意,长手越过程湘的胳膊,摁断通话。
“湘湘,你满意了吗?”
以程湘和靳浅意的关系,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即便程湘不解释,靳浅意也不会追问。
何况靳浅意被迫回了榕城,最深恶痛绝、想要解决的,便是她和邵琛的商业联姻。
程湘从陆明镜手中夺回手机,冷冷淡淡的,“满意。”
陆明镜还想再说,程湘抢先,“你可以滚了。”
何苗还没回复他。
此情此景,于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怕程湘反悔,他怕他来不及应对,他怕盛兴撤资只是一切的开端,他怕多年的卧薪尝胆终于付之东流。
他不敢违逆程湘的意思,嚯的起身。
离开前,还惶惶提醒:“湘湘,我做了选择,你不能轻举妄动。”
至少在我摸清楚状况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程湘不给他一个眼神。
这会儿陆明镜也不存儿女情长的心思,大步流星离开,一上车就打给何苗。
甜品店。
程湘重新捏起小勺子,尝了几口甜腻的草莓千层。
因着心情好,腻味的甜品居然甜到心坎。
等了几分钟还没动静,程湘暗嗔程霜沉得住气,手肘捅了捅靠垫,“还不出来?”
程湘同时约陆明镜和程霜。
这对般配的夫妻,一个装睡、提前到甜品店,藏在邻桌,听着他们交谈;一个瞒着刚流产的妻子、被她刻意造成的小追尾而晚到、又为某个可笑的理由放弃了妻子。
缩成一团躲在桌底的程霜,听到程湘暗藏得意的声音,体内的战斗因子被激起,才从失望中走出,气汹汹钻出桌子,坐到程湘对面,平起平坐、对峙的姿态。
“你觉得,这我就难过了?”程霜口是心非,佯装无谓地质问程湘。
事实上,她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