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知道薄寒辞没聋,只是震惊,便冷静、近乎慈悲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薄寒辞双目赤红,掌心柔软的肉,迟钝地传递她的体温。
忽然烫手。
他扔开她的手,连连后退。
脑中离奇地整理着时间线。
荒唐!
荒唐!
荒唐!
程湘看他肝胆欲裂的崩溃模样,觉得可怜。
想到他在海城,宁死也跪在容憾的墓碑前,又释然。
她静静套上高跟鞋,“阿辞,我走了。”
轻软的嗓音,刺激了他紧绷的神经,他再次冲上前,将她摔在墙上,滚烫的身躯倾压,“你和陆明镜做过吗?”
莫名其妙的话。
程湘从怜悯变成被冒犯的愤怒。
她嗤笑这个轻薄的浪荡子,尖刻的言辞快于思维,“关你什么事?”
“你回答我!”
薄寒辞贴得更近,掌心握住她胳膊,大有她不答便灭口的架势。
猝不及防,程湘被震慑。
双唇翕动:“没有。”
薄寒辞只觉天崩地裂。
手上力量不自觉加重。
程湘痛,想挣扎,却心软了。
薄寒辞狠狠挤压她皮肉的手,是右手。
极大可能,他早就牵动伤口。
他很疼。
忍了几秒,她轻轻柔柔地说:“阿辞,放我走吧。”
薄寒辞烫手般,再一次扔开她。
程湘一个踉跄,掌心贴住墙,站稳后,她摸到门把手。
“嘎吱——”
门开了个缝。
她听到男人哑了的声音:“程湘,这些年,除了陆明镜,你还跟谁谈过吗?”
程湘恼:“你把我当成什么?”
生怕他又一次发疯,程湘用力拉开门,快步离开。
薄寒辞没追。
程湘穿过桂花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怀过孕的事情,被薄寒辞知道了。
她该怎么找时机,跟薄寒声坦白呢?
简直雪上加霜。
却是情不自禁。
听不见程湘的脚步声后,薄寒辞摔上门,眼里血丝更浓,躁动的情绪趋势下,砸了鞋柜,砸了花瓶……甚至茶几。
伤口皲裂。
血一股股冒出。
疼痛没有让他冷静。
忽然看到一张旧照片,他像是被摁了终止键,直直倒在沙发上,粗重地呼吸着。
如果程湘当年真的怀过孕。
如果程湘这些年只跟陆明镜谈过却没有做过。
那她怀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
不可能!
几乎同时,薄寒辞就激烈地否定了。
他要去查!
程湘未必怀孕,未必真诚!
***
程湘打车回之前停车的地方,坐上车时,已经冷静许多。
她不确定薄寒辞会不会成为盟友。
他听闻她怀孕刺激了容憾后,过于激动,令她无法揣度他的心。
求助……父亲吗?
程湘甚至能猜到后果:她打草惊蛇,父亲藏得更深。
程湘揉了揉发疼发红的手腕,心思起起伏伏。
手机铃突然响起。
是邵琛。
程湘与邵琛几乎没有交流,只能是因为靳浅意。
孤立无援的程湘,想到靳浅意,找到一些温暖,她立刻接起,紧张地问:“邵琛,浅意怎么了?”
“住院了。她情绪不好,你来看看吧。”
邵琛表情阴沉,有句话卡在喉咙,最终没有说出来。
程湘问到地址,飙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