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除了身子紧贴着，倒也没其他登徒子的行径。
床太小，程湘仿佛能辨清，交错的心跳声，急促的是她，沉稳的是他。
“醒了？”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来人像是能窥见她全部细小的动作。
也正是听到声音的瞬间，程湘松了口气：是靳西城。
在秦霄的地盘，靳西城故意粗声粗气，现在倒是正常，比她熟悉的沉哑些。
程湘心惊肉跳的，小声：“我有室友。”
那个小茹，“李娅”安分打工都冷嘲热讽，像是有深仇大恨，发现“李娅”深夜私会“野男人”，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在孤儿院，这事怎么发酵都没事，就怕传到秦霄的耳朵里。
她当然记得，靳西城是在做任务。
也知道，靳西城突然出现在她被子里，有多危险。
忽然又想，他跟踪她，挺冒险地闯入宿舍，是不是想见到靳浅意？
可惜，现在她也不知晓浅意的行踪，更不敢擅自联系。
走一步算一步。
“我动了点手脚，她会睡得很沉。”
是指小茹。
程湘稍稍松口气，掌心腻出一层薄汗，“为什么找我。”
“她呢？”靳西城不答反问。
是指浅意。
程湘答：“想见你。”
程湘说的，是靳浅意的来由，靳西城仿佛瞬间听明白了般，呼吸凝滞了一秒。
这种生死关头。
秦霄派人跟踪靳西城，两个人同时被抓的可能性不小。
她却在替靳浅意高兴。
“没什么好见的。”
明知道靳浅意不在，听不到，靳西城还是沉声说道。
程湘不语。
“你做错了。”靳西城又说。
程湘反问：“你做的，都是对的吗？”
靳西城种种行径，都不是对靳浅意无意。
即便他无心为浅意抵抗舆论与权势，也不至于把浅意逼成这样。
他顾着敲定两人结婚，再逼靳浅意与邵琛联姻后，又公布自己要娶贺小姐。
是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可险些逼死浅意。
浅意无处寄托，也只能在靳西城身上找。
她知道浅意此番来，不理智、不正常，拿生命开玩笑，可她还是站在浅意这边的。
对靳西城那一点的同情，敌不过她与浅意多年感情。
程湘的问题，换来的是靳西城冗长的沉默。
过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程湘险些睡过去。
许久，靳西城仍是一句：“你做错了。”
说完，不再给她反击的机会，翻身下床。
黑暗中，她不知道他是翻窗还是走门，本能地祈祷他平安。
靳西城来了又走，程湘睡意全无，四肢百骸的酸涩清晰起来。
程湘骂了句鬼地方，闭目养神。
第二天，她不敢再化妆，满意看到熬了半宿的脸有些憔悴，套上昨天的棉衣，无视小茹的讥讽，赶去秦家宅院。
要不是起床时，程湘还闻到靳西城留下的淡淡烟草味，她都怀疑靳西城与她那段对话是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