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疲倦地揉揉太阳穴,说:“高勇、朱崖在医院摆了我一道,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还没彻底结案,两人身份不宜曝光。我因‘以权压人、非法逼供’挨了不少骂,程氏也被我牵累。后来,薄寒声说是沈星月。薄家与沈家交好,且沈家是榕城大家之一,我是认了这个闷亏的。
但并不代表,我可以一再被欺压。
别墅谢似锦刁难我,恐怕只是对方的前菜。那个人越是步步紧逼、计划周密,我越是怀疑,高勇、朱崖当初绑我,并未意外。”
高、朱两人沦为阶下囚后,她问过、警察问过,她想,在意她的人,应该都问过。
他们不改证词。
她理应相信的,她被两人盯上,单纯是因为:漂亮、落单。
可景湉登门,挑明谢似锦的针对,是被某个人拿捏了当时留下的视频或资料。
说不上特别具体的联系,她就是怀疑了。
丁一思忖,许久,沉声:“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故意引导高勇、朱崖对你下手,他不仅狠毒,布局缜密,是不是……知道太多?”
像是宿敌呢。
光看这,她绝对不信是晏沁绯。
难不成晏沁绯一直暗恋薄寒声?
他的前三任个个离开别苑,都是因为晏沁绯暗中使手段?
不至于。
以晏沁绯的才情与家世,倘若愿意委身嫁给当年初初残疾的薄寒声,薄寒声不会拒绝这强大的助力。
莫非,还有谁一直在暗处吗?
程湘忽然厌弃薄寒声的烂桃花。
明明是残疾克妻的暴戾少爷,怎么她“冒死”嫁了后,竟有步薇薇、晏沁绯了呢?
还个个情深不寿,仿佛爱的是薄寒声的内在。
如此情敌,最难对付,一个就够呛。
思绪纷繁时,再看丁一:头发是不用搭理的板寸,五官周正,眼下有淡淡的青,下巴亦有淡淡的胡茬。
搁其他人,她看着就会觉得邋遢,心烦气躁。
恰恰丁一,她觉得顺眼。
她情不自禁地说:“丁一,要是我喜欢的是你,就好了。”
此话一出,犹如巨石砸入涓涓小溪,激荡起层层水花。
哪怕“要是”代表的是程湘从未喜欢过自己,丁一也心潮澎湃。
藏在桌下的手按捺不住,掐弄腿肉,他努力绷住脸色,犹豫该如何回忆。
下一秒,又听她说:“你也不行。”
她厌烦情敌。
喜欢丁一的,少吗?
温凝,沈轻眉……
丁一顿时泄气。
险些脱口而出的表白,终究被咽进肚子里。
丁一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今天先救孩子。景湉、谢似锦,和幕后人,我都会协助你揪出来。那个,老大,我下去一趟。我刚想起来,我得给温凝打个电话。”
程湘倦了似的平躺在藤椅上,手背搭在额头,“你去吧,我再等等。”
程湘提心吊胆一整天,都没等到步薇薇。
反倒是傍晚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她以为是步薇薇,警惕万分接起,结果听声音是蓝甜儿。
蓝甜儿是哭腔,估计也有急事。
但程湘怕错过步薇薇的电话,直接挂断。
何况,上次她让蓝甜儿做顺风车,已经算是仁慈。
“老大,要不,你回别苑?”
丁一这边也一筹莫展。
晏沁绯安安静静在北城。
步薇薇老老实实在她留宿的酒店。
从早至晚,她们没有任何异动,他自然没办法顺藤摸瓜查到那个孩子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