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树碾了碾手指,咳嗽两声坐回椅子,“程小姐,您太过敏感。我开办孤儿院,一心做慈善。每个孩子,都是我的天使,我怎么会,独独伤害你的孩子?何况,那孩子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瘦弱带伤,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您的孩子,只想好好养大他。”
程湘根本不信,当他长袖善舞。
“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程湘压低音量,咬字清晰却缓慢。
无端,姜树感觉被压迫。
明明她很年轻,那凌厉的眼神欠了火候。
直起腰,程湘绕过红木桌,走到姜树身后。
冰冷锐利的东西抵上后颈。
姜树随之一抖。
“你想干什么?”
程湘捏紧刀柄,利刃微微切割皮肤,并未见血。
“姜院长,我不想伤人。你告诉我关于那孩子的一切,我就放过你。”程湘轻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我名声不好,我丈夫更为残暴,便知道,他会纵我胡作非为。”
眼前浮现血流成河的场景。
姜树怕死。
怕死在程湘手里,也怕死在那个人手里。
此时此刻,姜树无比后悔,当年见到那血糊糊的一团小东西,竟生了仁慈。
猛然想起什么!
姜树定睛,声音洪亮:“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程湘维持胁迫他的姿势,冷眼看他颤抖的身躯,“说。”
姜树闭上眼,努力回想遥远的记忆,“上回,我确实骗了你。当年,我捡回那孩子,没照顾几天,就有人出资把他领走。他不仅给钱,还拿了份亲子鉴定,声称孩子的父亲。所以……”
“所以,你为了钱,就把我的儿子给了那个男人?”程湘凛起小脸,话音冰冷。
后颈生生疼着,姜树压下脾气说软化:“程小姐,你含金汤匙出生,自然不懂寻常人赚钱的辛苦。我要撑起孤儿院,需要投入的资金更是无穷尽。对方都带亲子鉴定了,我还能要求他给什么证明?”
她松了手劲:“那男的什么样?”
姜树老老实实回:“他是晚上来的,裹了围巾,我看不到脸。而且当时汝汝生病了,我心烦意乱的,没顾上看。”
“就看钱和亲子鉴定了。”她讥讽。
姜树讪讪:“程小姐,我命都在你手里,真没看清。”
程湘再问:“上次,你为什么骗我?”
话落,程湘身子一测,视线落在姜树侧脸。
沁凉的刀刃从后颈偏转方位,仍死死抵住他贴着血管的皮肤。
他不敢懈怠,哆嗦着抹走额头的冷汗,答道:“当年的事,我一时糊涂,办得不清不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这次前来逼问,我寻思,那男人出手大方,总不至于时隔几年再拿孩子威胁你。这才露了馅。”
久等不到程湘的回应,姜树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偏头,哀求:“程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会真的……”
“不会。”程湘收起刀,“暂且放过你。”
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能说谎,也算是他的本事。
眼见程湘出门,姜树全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扯过纸巾,心有余悸,颤抖着擦拭满头薄汗。
当年带走那孩子的,有权有钱且神秘,时隔多年,程湘一时半会查不出。
更不会顺藤摸瓜揪出他说谎。
这次威胁他的男人,也不会曝光。
尚算两全其美。
程湘上车后,不急于离开,而是给薄寒辞打了电话。
她想和他一刀两断,因他是薄寒声胞弟,关系始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