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裹紧披肩,不顾严寒,站在露台,遥看天泛鱼肚白。
沈文秀。
原来,她叫沈文秀。
她没想到,突然连名带姓喊她的,竟然是程湘。
她从不待见的大儿媳。
为她厌弃了三十年的大儿子鸣不平。
“你知道什么。”薄夫人幽幽地说,“你凭什么质问我。”
盛怒之后,程湘解放天性,“是,我没资格。您爱冷漠薄寒声,且冷落着。对不起,让您失望了,薄寒声,我的丈夫,没死!”
薄夫人不发一语,挂断电话。
微烫的手机滑落手心,薄夫人突然觉得晨曦无比刺眼。
刺得她落了泪。
她喜欢的,从来都是丈夫。
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且两家交好。
她到了年龄,还在读书,就跟丈夫领证。
薄家有权有势,本不需要丈夫奋斗。
父母也给她留了不少家底。
因此,婚后,她忙学业,丈夫忙事业,聚少离多。
噩梦,大概是薄煜丞拿录音笔找到她租的公寓开始。
她与丈夫一同长大。
也是看着薄煜丞长大的。
那时候他也还小,至少在她眼里,他还小。
万万没想到,他就这样算计了她!
他说,薄煜焕在做某个实验时留下了后遗症——不能生育。
但薄家需要延续香火。
录音笔的内容,就是薄煜焕恳求她生下薄煜丞的孩子。
当时,她觉得薄煜焕疯了,甚至想离婚。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每每回忆,都痛苦至极。
薄煜丞半胁迫半用强。
她受了委屈,怕薄煜焕发现,心里还爱着,只能默默承受。
薄煜丞很疯。
以致她难得见到薄煜焕时,反而瑟缩害怕,要不是他温柔体贴,她可能露馅了。
后来,薄煜焕带她一起做定期体检。
他很健康。
她顺势问了后遗症的事。
他说他没得过什么后遗症,如果她想要孩子,他以后可以勤奋一点。
沈文秀那时以为,最崩溃的,是发现薄煜丞骗了自己。
却没想到,更大的恶果等着自己。
她怀孕了。
她不确定是谁的。
薄煜焕那么期待,特地请假日夜照顾,她连故意摔倒的机会都没有。
薄煜丞也不准她动孩子。
孩子平安生下。
她恢复神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薄寒声的头发,跟薄煜焕的头发,做亲子鉴定。
多讽刺啊。
他们不是父子关系。
从那以后。
她便把对薄煜丞所有的恨加诸薄寒声。
并且缠着薄煜焕,直到她生下了薄寒辞,薄煜焕的儿子,她心爱的阿辞,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程湘,她懂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懂。
薄寒声,就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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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程湘独自醒来,觉得暖洋洋的被窝,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