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浩老泪纵横地想:自从少爷跟少奶奶恩爱绵长,有烟火气多了,虽然经常反复,但这样温和善良的时刻也多了。
生怕薄寒声反悔,闫浩立刻应是遁走。
薄寒声对程湘敞开心扉后,越来越从容面对自己残疾的现实。
程湘在楼上顾小孩儿,他便独自坐电梯上楼找她。
想了想,他去薄老爷子的房间道了声晚安。
老爷子抓住他的手,迷糊不清地说“好孩子”。
瞧着老人昏昏欲睡的模样,他抽回手,仔细掖好被角,关灯离去。
经过薄夫人卧室时,他同样停住,却在听到某种细微的声响后凛起脸色,直奔小学生的卧房。
程湘果然在。
小学生自个儿换的睡衣。
他的小妻子在给星星换衣服,星星脸红成苹果,像是不太好意思。
破天荒的,醋缸没翻。
“湘湘,我哄他们睡觉。”薄寒声见程湘卷好星星衣摆,适时说,“你早点休息。”
程湘是希望两个孩子都在父慈母爱的环境下健康成长的,因此,薄寒声想陪孩子,她完全配合。
待程湘关上卧室门,心理素质差点的小学生率先垮下脸,紧张兮兮地拉住星星的小胳膊,左看右看,好半晌才问:“弟弟,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见了?哥哥担心死了!”
星星怯怯瞄了眼半米开外端坐如松的薄寒声,细声细气的,“哥哥,我没事。”
这是避开了“你怎么不见了”的问题。
但小学生很迟钝。
或者,他只在意星星有没有受伤、受委屈。
满意的小学生抓起星星,“来,弟弟,跟哥哥上床。”
“……好。”
身后薄寒声静默无声,星星却觉得威慑力十足,全身都在发颤。
哥哥会放过他。
妈妈会放过他。
可爸爸不会。
他丧着小脸,和薄承礼肩并肩坐着。
薄承礼热络地抓住星星瘦小的手,两眼笑成弯月,“爸爸,你会给我们讲故事吗?”
小学生可记得,爸爸跟妈妈说,要哄他们睡觉。
妈妈不是唱歌就是讲故事的,爸爸老板着脸,唱歌肯定不好听。
薄寒声没有否认,震惊地从手机里找出一首摇篮曲,外放。
薄承礼:“……”
甚至战战兢兢的薄承星:“……”
薄承礼找回弟弟,心里没负罪感了,很快真香,伴随着他嫌弃的曲调,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蓦地听到薄承礼的鼾声,毫无睡意的星星一个激灵,在想要不要装睡。
也知道没用,被子里的小手紧紧攥着睡衣衣摆,害怕且紧张地望着薄寒声,瓮声瓮气的,“爸爸?”
自他回薄家别苑起,他就是认了这一家人的。
虽然他觉得他占有了别人的人生,从未断过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的念头,但他是贪恋薄家的生活的。
他几乎不主动喊人,现在,也是变样渴求,薄寒声能放过他。
小孩卑微敏感的曲折心思,薄寒声怎么看不穿?
薄承星诡异离家一天,终归没酿成大祸。
薄寒声靠近小孩,大掌包住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你累了一天,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闻言,星星如释重负,就着薄寒声的力量,小心翼翼躺下。
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那深邃的黑眸,再次不确定地喊:“爸爸?”
薄寒声温柔地说:“下不为例,星星,你能保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