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哽咽:“我知道了。”
答应归答应,这次她绝不放过陆明镜!
程慎思又絮絮叨叨许久,她倾听陪伴,耐心好极。
直到他昏昏欲睡,药袋见空,她才起身,喊了周之洲进来。
周之洲换药,程湘守在一旁。
结束后,程慎思再次陷入昏睡。
程湘狠狠心,把周之洲喊到书房,严肃地问:“周医生,我爸是不是不太好?”
“程老先生就这两天了。”周之洲怜悯程湘,却仍要说出实话。
自程慎思大病初愈,他就没停过劝程慎思周游世界、安心养病,可对方不听,还严禁他跟程湘说。
这段时间,程慎思更频繁地吃药,他发现不对劲,再次劝说程慎思放下程氏,住院养病。
程慎思毫无惊喜的,再次拒绝他。
他也想过,也许就是程慎思受病痛折磨太煎熬,想在有精力时,多为程湘付出一些。
他尊重他的病人。
严格来说,程慎思身体的衰微之势远超他想象,在他决定提醒程湘前,他已大渐弥留。
程湘且惊且悲:“怎么会?”
在询问周之洲前,她麻痹自己,父亲交代遗言般跟她交心,不过是病重难受,等病愈了,他就还会舍不得她,舍不得这人世。
然而,周之洲简短一句,击碎她的幻想,逼她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我才疏学浅,也可能误判。等程老先生醒来,你可以劝他去医院再看看。”周之洲又说。
周策现在也是榕城知名的心理医生了,对周之洲却赞不绝口,说他天赋异禀,惊才艳绝。
周之洲必然是谦虚,且看她难过,不忍心把话说死。
但程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哑声:“好,谢谢周医生指点。”
程湘走出书房,心情十分沉重,她搜肠刮肚,却想不到,除了蔺岚心,父亲还有什么遗憾。
视线范围内,突然冒出毛茸茸的两个小脑袋。
小学生和星星上来了。
程湘倾身,手臂搭在扶手上,看到薄寒声乖顺地由程管家搀扶,心思柔软。
他总归是榕城呼风唤雨的薄五爷,在她面前可以不介怀残疾、毁容,不代表可以坦然面对程管家的怜悯。
非常时期,他温柔得令人心醉。
眼见两人靠近,程湘连忙走过去,熟稔地从程管家手里接过。
原本强撑、努力站得笔直的男人,一到程湘怀里,就软了下来,恨不得整个人砸她胸口。
程湘:“……”
就,好气。
自己选的老公,跪着都要宠下去!
程管家脱手薄寒声,立马下楼去拿轮椅:他也舍不得小爷大着肚子扶着人高马大的男人!
程慎思午睡没多久,在周之洲第二次换药袋时醒了,程湘当即要薄寒声带两个孩子去陪他。
他对她的儿子心怀愧疚,看到小学生和星星,总能找到一丝慰藉。
就像程管家初见星星,就把对那个孩子的愧疚与喜欢,转移到星星身上。
瞧着李轻轻也要进去,程湘手臂撑在门框,直接拦住她的去路。
李轻轻抬眸,十分困惑。
程湘轻声:“李秘书,我送你下楼?”
程湘就算嫁给薄寒声,也是程慎思的掌中宝,程家的事,程湘肯定更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