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交锋,他就觉得,晏沁绯似乎什么都知道。
包括,他隐藏了这么多年,至今除了樊映荣没人清晰知道的秘密。
晏沁绯是早知道。
他只能妥协,一次又这一次。
而这一次,那种轻渺的怀疑变得强烈起来。
“我提前知道,薄承礼不是你的儿子!”晏沁绯嚯的掀起眼皮,水洗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男人,“你是不是动了手脚!薄寒辞!”
书房是整个别苑隔音效果的,照理程湘站在门口,都是听不清楚的。
可他谨慎习惯了,猛地伸手扼住她的脖子,“别这么喊我!”
男人用尽了全力。
喉咙处顿时传来火烧火燎的痛。
晏沁绯却痛快地笑了,笑道眼角噙着碎泪。
“怎么了,阿辞,你都不敢面对你的真实身份吗?是不是只有樊映荣假装是你,你必须去做薄寒辞时,你才敢做薄寒辞?阿辞,你这么胆小,程湘知道吗?”
“你!”
薄寒辞目眦欲裂,手上力道加重。
晏沁绯快要窒息!
要不是说不出只言片语,她还想刺激他。
既然她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入耳,薄寒辞一点点寻回理智。
薄承礼的身份刺激打乱了他的心。
以致,晏沁绯都能轻易激怒他。
这不是晏沁绯第一次说这番话,他理应习惯了。
薄寒辞收回手,退回轮椅,正襟危坐,眸光却深不可测地落在晏沁绯脖子上的红痕。
白皙如此的脖子上,五指交错的红痕尤为显眼。
等她喘气均匀些,他再问:“晏沁绯,你到底是谁?”
失控的阿辞,不复存在了。
现在是,冷静从容的薄寒声。
晏沁绯清楚,他耐心多么有限。
从得知薄承礼是他的儿子起,她就有因被抛弃而滋生的深深恐惧感。
不能她一个人害怕。
她要拽他共入地狱。
只有她看得上的男人陪她,她才不会孤单。
扭曲的思想使得她两眼发光,她几乎激动地说:“我是重生的!所以我提前知道!老天多么仁慈,在我无法遏制地爱上你后,让我重生了!可他又那么残忍,让我重生到你爱上她的时间!我以为你的爱浅薄,我以为她不会爱你。我努力从中作梗,可我还是失败了。我明明看到,事情发生了一丝转变,却还是输了!”
重生?
薄寒辞冷冷审视状态癫狂的晏沁绯,对她的话存疑。
晏沁绯是重生的。
这比他此生经历的任何事都荒唐。
他自诩和樊映荣的配合默契,连李瑾玉都是隐约猜到一些,当初远在北城的晏沁绯,知道得那么清楚,确实蹊跷。
还有事关薄承礼的身世……
种种,似乎最为荒诞的“重生”,能轻松解释晏沁绯所有的“先知”。
但他不信。
他宁愿相信,所谓的前世,是晏沁绯的一场梦。
“你不信我吗?”晏沁绯突然站起,弯腰,两手慌乱地扯弄面具,伴随一声“咣当”,满是疤痕的脸暴露在她视线里,她近乎痴狂地摩挲上面的疤痕,“我从来都知道你的伤疤是假的,难道你觉得卿子华背叛了你吗?”
柔软馨香的身体,此刻无疑是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薄寒辞厌恶极了。
动作同样果断——
他捉住女人作乱的双手,推到一边,凛冽如刀的眼神警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