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丛。
这人接管程氏,倒真的做得有模有样。
他动不动会到别苑刷存在感,她总信个七八分,毕竟还有李轻轻的反馈。
不到两个月,肖丛凭抢回陆明镜抢走的项目,在程氏立威、立足。
面对他靠关系抢生意的非议,他也从容应对,听之任之。
于程湘,他是假纨绔藏锋芒还是有顾明珠撑腰,不重要。
只要,让陆明镜不痛快就行。
他总归帮了程氏,程湘虽然不喜欢他清早探望,但也慢慢坐起,理了理微乱的长发,挤出一丝淡笑,“阿丛来了。”
“是我。”肖丛熟稔地坐在椅子上,自个儿就倒了半杯水,“大嫂,我来跟你说个好事……”
余光瞥见程湘缓慢行走的身影,改了话头,“大嫂,你要去哪?”
“卫生间。”
程湘右手扶墙,每一步缓慢而又坚实。
怀孕八个月,程湘没怎么发胖,只有脚踝有一点肿。光看背影,她还是身姿曼妙的美人。
且苏静珍抹平了她腿长过于长且狰狞的伤疤。
因此,怀孕期间,她仍可以维持她的爱美之心和体面。
即便孕后期她皮肤状态会差一点,她也无惧素颜。
可刚醒,蓬头垢面的招待丈夫的朋友,她还是做不到。
哪怕她知道,肖丛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
“没事儿,你慢慢来。”
肖丛果然没啥起伏,喝过水随手抽了本落在床头柜的时尚杂志。
待程湘仪容整洁出来时,肖丛注意到她因自信而闪光的笑容。
暗暗感慨:程大小姐还是不一样。
挺着孕肚的女人,走路缓慢而小心,却昂首挺胸,不忘仪态。
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在卫生间这么久是干什么了。
难怪阿辞念念不忘。
恐怕眼前的女人,这一生,都会是阿辞过不去的劫数。
“阿丛,你想说什么?”
勉强算长辈,程湘声音温和,看肖丛的目光都渗着一丝慈祥。
接收到近乎慈爱的注视,肖丛下意识一哆嗦,连忙挥去诡异的遐想,记起来时的目的,合上杂志,视线追随坐回病床的程湘,“大嫂,卫夫人放弃陆明镜了。”
卫夫人放弃过陆明镜的,囚禁、虐打是她能探知的,在遮羞的黑布之下,卫夫人或许有更多折磨人的手段。
陆明镜重新赢得卫夫人的欢喜,应该战战兢兢,步步为营,卑微可怜地维持她的喜欢。
但卫夫人一样:显示过权力,也表明过可以随时割舍他。
所以,程湘并不惊讶这个结果。
见肖丛掩不住的得意张扬,程湘顺势问:“你做了什么吗?”
一双含情目熠熠生辉,肖丛道:“卫夫人不能生,我找轻轻拿着假的孕检单去她面前叫嚣了。”
卫先生死后,卫夫人吃斋礼佛,立誓不会再嫁。
在公众眼里,她是长情、慈悲的形象。
程湘也一度被蒙蔽。
直到,陆明镜攀上了卫夫人。
乃至后来得知,卫夫人如何教训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陆明镜。
她便猜测,卫夫人表演慈悲,极可能缘于罪孽深重,心思狠毒。
这样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李轻轻以陆明镜情人的身份放肆逼宫,恐怕不管真相如何,她都不会让陆明镜好过。
也许,卫夫人的惩罚,不会是纯粹的撤资、放弃。
当然,陆明镜越惨越好。
那些血腥的画面,她不愿深想。
“做得好。”程湘不吝夸赞,“阿丛,待会你可以去L&S敲诈你大哥。”
肖丛轻声:“放心,我会勒索阿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