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余声举手,“这个问题,我来推一下。综合他的生活习惯,代码风格,个人履历,以及当前舆论走向,他必定还会放出个重磅炸弹,揭露他的目的。从警察打人到从事灰色产业的谣言,暴露警察个人信息,引起舆论及媒体关注——都只是虚晃一枪。他想用匿名的身份证明一些事情,引起某些人关注。”
“并不是针对警方?”谢忱瞪大双眼。
柯余声站起来,拿过谢尽华手里的笔,点着白板上的名字,“潘跃羚的胃一直不好……从上学,到在国外。从他在这里的最后一份电子病历看,cancer,癌症,他知道自己活不长的,所以打算拼死一搏,以焰火的绚烂陨落。”
剩下几个人都有点懵,疑惑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柯余声。
“他那两张照片本可以不暴露的,这样就根本不会让人这么快联想到那起案件,将他定位为重大嫌疑人。只是时间不允许,他要作为昙花一现的天才,在众人眼前,在惊呼与唾骂中坠入地狱的熊熊火焰。”
谢忱脸有点黑,“说人话!”
“咳,就是他命不久矣,又怕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公开自己是犯人没人信,故意留下照片,留下自己的身份,并打算用激怒警方的方式引起老王和狄巴格的注意,通过挑战两位高手,帮他成为巅峰的角色,并用注定的死亡给世界留下永恒的遗憾。或许他会在最后时刻,表达自己对于欧阳鸫的哀思。”
“这个推断有什么依据?”江珈珞不解道。
柯余声在潘跃羚的名字上画个圈,“大概是你们眼中的侧写,我们这里的社会工程学——我已经通过那个达摩克里斯的账号联系到他,套到话了。”
“太乱来了!”谢忱一拍桌子。
“天才与疯子,总是能相互理解的。他的执念总是被禁锢,他很需要一个证明。”柯余声轻轻一点,坦坦荡荡地把pad中的录屏投到屏幕上。
那是数百条对话记录。
柯余声化身匿名者,从指出他技术中的微小bug开始,夸赞他的算法,提出修改建议,逐渐深入到开始关心胃疼,分享颈椎操,聆听共情他不得赏识的痛楚,被贬低的怨恨,更让对方发出了“相逢恨不知音早”的感叹。但对方确实严谨,没有透露出任何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他的计划。
“漏洞挖得多了,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事也常干。用技术对抗技术,打破他完美天才的人设,总是能破除他的防备,这是天才的惺惺相惜。”柯余声对着谢尽华一咧嘴,“当然,谢先生是独一无二的。”
谢尽华的笑意若有若无,“你这撩汉技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工作是工作,谢先生是生活,这种对话虽然肤浅,但是足够。只是……他不肯说出他在哪,他的登陆地址也用的代理和加密,一时间找不到。”柯余声抓着谢尽华的袖口,扯了扯,谄媚地笑,讨饶似的。
“所以你这是……把天聊死了?”谢尽华把话题绕回来。
“还有余地,我还没告诉他我的身份。喏,他已经往我的IP发了不少测试包,明显很好奇。狄巴格的账号我让‘晴天娃娃’登着,模拟我日常的阅读操作,制造假象。我可以以身份做个赌注,弄个罐子,一层层剥开他的身份。”柯余声切换图片,把设计好的蜜罐展现给众人,“网侦知道之后,让我按兵不动,我就先把罐子设计好,有好几款。比如引诱他进行攻击,能拿到正确flag就算他赢;伪造匿名者的身份,任他调查,每个环节都要让他掉层皮。”
这家伙,太狠了。谢忱看着满屏幕的容器啊英文单词啊,脑袋直嗡嗡。外行真看不懂。
“或者,只要能引他开启直播,不论通过什么方式,我都有自信追溯到他的视频源。但这样的话,我就必须要做个附和他的坏人,让他对我更加信任。”
还有三天就是春节。
“那名女士”被发现在垃圾堆里,似乎是从楼上失足坠落的,邻居们说楼顶住着个疯婆子,之前有个小伙子时不时给她送吃的——后来通过监控与证词证实,那小伙子是安略韬,而安略韬早就被抓起来了,他不可能犯罪。
警方找到她名义上的亲属,发现她的DNA与身份并不吻合。
她的身上,以及房间中没有任何能指示身份的证据。
“那名女士”是谁?谁把他送到这里,又为什么要照顾她?真正的“那名女士”又在哪里?
也许原始的真相只能从潘跃羚口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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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