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乾和之答应下来,然后灰溜溜地原路退了出去,既不知道借阅证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办。
幸好借阅室门口就是一个值班室,乾和之走过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名叫“借阅证办理须知”的通知,贴在值班室的玻璃窗上。
乾和之站在值班室外面,仔细研究那张除了标题还算清晰,其他内容已经淡到难以辨认的通知。
坐在值班室里、戴着眼镜的阿姨低着头,专注地看报纸,不和他说话。
“那个...你好?”乾和之主动开口。
她没有回应,反而扭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午休时间到了,”她说,“要办卡两点再来。”
乾和之于是在附近转了将近两个小时,午饭就在超市里买了个三明治加牛奶的套餐,坐在边上,慢吞吞地吃,消磨时间。
乾和之掐着时间回到图书馆的时候,发现值班室阿姨已经在他之前回来了。他看时间差不多,就走过去,想办卡。
阿姨并不理他。
乾和之以为对方隔着扇玻璃窗户所以没有听见他说话,就屈指轻扣了扣窗,提高了点嗓音,说自己要办借阅证。
“还有五分钟。”她不耐烦地皱眉。
乾和之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距离下午两点还有五分钟。他只好退开一点,靠墙站着,继续等。
两分钟后,她端着水杯离开了值班室。乾和之看到她走进开放的茶水间,接了水,然后带着茶杯拐进女厕所。
直到电子钟显示14:03,她才重新出现,回到她的值班室,并终于露出了一点愿意开始工作的意思。她向乾和之摊开手,一个讨东西的姿势。
乾和之茫然地看她。
她不耐烦地抖了抖手腕,“证件和一百块押金。”
乾和之暂时还没有身份证,这意味着他办不了,他想到这一点,又想到自己刚才辛苦熬过的两个钟头,整个人呆在原地。
她看他两眼,然后抬起屁股离开座椅,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无情地把窗户拉上,说他“东西都不知道带齐。”
乾和之离开的时候心情有点坏,他在入口处回头看了眼,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其实倒回去想想,乾和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明明他和看书这种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乾和之随后去了趟生一路,想看看秋千做到什么程度了。他到的时候,时间刚过三点。侥幸心理果然要不得,店门已经锁了。
隔壁便利店的老大爷已经不记得乾和之了,还是好心地主动提醒,“你来晚了啊小伙子,黄老头走了,你最好上午来,上午他肯定在。”
就这样,乾和之把他能想到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也许他该回家了,他在站台等车时这么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方向的缘故,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乾和之搭上了停靠在站台的第一辆公交车,这个时间车上的空位不少,他付了车钱,然后拣了前排的一个座位坐下。
雾蓝色的窗帘挡住了绝大部分窗外的阳光,但依然有一些透过窗帘上细小的空隙忽闪忽闪地照到靠窗一排的乘客脸上。
坐在乾和之后排的人不耐烦地“啧”了声,然后用力拽了一把窗帘,把给乾和之遮阳的半块儿给一并拽到后头去了。
阳光刺入,乾和之条件反射地眯起了眼睛。
半小时后,他在周密园下车。
他下车的时候还在思考他为什么会搭错车,以及,他在发现自己搭错车后为什么没有立刻下车,反而一直坐到了这站。
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不知道,可能只是太闲了,所以逛到了这里,消磨一下时间,好快点度过这无所事事的一天。
那样的话,到这里似乎就足够了,他现在就可以到马路对面去,坐上返程的车。但他没有,他挎着包,慢吞吞地朝小区里面走了。
从111栋的大门外面,能看到别墅的二楼。主卧和书房的窗帘都大开着,但没有旁的动静,看来别墅的主人不在家。
乾和之有点失望地收回视线。
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傅闻声在家的话他会怎样,总之不会像烧烤小哥一样勾上肩膀就让人跟自己一起去洗脚。
乾和之随后在小区里胡乱地兜了起来,路上碰到开巡逻小车的保安时,他都小心地躲开了,害怕被当做可疑分子然后被赶出小区。
和不断有人进出的室内运动馆相比,室外的健身区域门可罗雀。乾和之停在无人的秋千跟前,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和自己抢着烤屁Ⅰ股,这才坐了上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汽车载着下班的伴侣回到家,放学的孩子抱住扑到门边的宠物。小鸟飞落在无人的草地啄食,黄昏的天是浪漫的粉橙色。
乾和之抓着秋千的绳索,小幅度地屈腿摇晃。晚风将朦胧的花香和笑声送到他身边,他被风托着起伏,前前后后,感到放松和完整。
这真是他今天走过的所有地方中,最好的一处。喜欢根生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根生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