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齐问傅闻声接下去的打算,傅闻声没有立刻回答,项齐自己倒是先有了主意,“诶我说,他不是十五六嘛,这年纪干吗不去继续读书啊。”
项齐越想越觉得可行,“我记得我有个客户,她老公是学校校长,我可以去打声招呼,看能不能把小孩儿塞到学校里。”
傅闻声点点头,“那我明天就开车把人送到你家。”
“停!”项齐立刻阻止,“小朋友可是有我号码的!可他出了事儿没联系过我,这说明了什么?”项齐自问自答,“这说明他依赖和信任的,是你傅闻声。再说,你都已经留人住下了,做事有始有终嘛。”
傅闻声挑高一边眉毛,像小孩儿闹脾气抬杠,“我可以及时止损。”
项齐却已经开始翻手机找学校的名字,“这学校是私立寄宿制学校,”项齐把手机拿给傅闻声看,“把人往里一塞,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不费你多少功夫,你就当资助贫困学生上学了呗。”
随后项齐又笑起来,“当然啦,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反正我站着说话腰是一点不疼。”他朝傅闻声眨眨眼睛,“但我觉得你要是去做了,叔叔阿姨肯定很高兴。”
傅闻声看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项齐耸耸肩,找到位置,重新俯下身,球杆搭在手桥上,调整杆头的角度,“不对,怎么尽在说别人的事儿?我今天找你出来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女朋友了!”
傅闻声站在项齐的对面,低头看了项齐和他摆的姿势一眼,很快抱着杆子挪了地方,“今年第二个?”他记得不是很清楚。
“今年第一个!上一个在元旦前晚分手的!”项齐击球,然后“哎呀”一声,八号球从桌面飞了出去,直扑傅闻声几秒前的站位。
傅闻声面无表情,压根没有看腕表,却非常认真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项齐一个飞扑,一把勾住他,“陪我打完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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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声回到周密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在车库里停好车,然后用指纹开了门,门缝里泄出一点昏黄的光,傅闻声开门的动作不明显地顿了一下。
乾和之这个人,小小年纪,每天固定地守着电视看的节目是新闻后面的天气预报,配一个渔舟唱晚,确实洗脑。看完天气预报之后,有时候会投屏看动物纪录片,有时候看美食节目,偶尔还看狗血连续剧。
他总是穿一身条纹病号服,靠着扶手坐在沙发深处,两个大白馒头脚悬在半空,看节目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
最迟到九点左右,他就会揉着眼睛回房间睡觉。
傅闻声轻而易举就摸清了规律。
傅闻声从老房子搬出来独居后,还是第一次家里这么热闹。稍微适应了两天,他就能淡定地踩着客厅里“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狐媚子!”的台词去喝水了。
但半夜回家,有灯留着的感觉,还是挺陌生的。
傅闻声进门换鞋的功夫,坐在单人沙发上打盹儿的护工,脸和支着的手臂错了一下,人惊醒过来,看到傅闻声,又看了眼身侧的沙发。
护工正了正脚下的拖鞋,安静地迎上去,“小乾说想在客厅里呆会儿,我要抱他上楼他不乐意,我看他应该是想等傅先生回来。”
傅闻声往客厅的方向走了两步,才看到长沙发上,乾和之正侧卧在上面睡觉。他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整个人被沙发靠背挡住,傅闻声走近了才看到人。
“那我现在把他抱上楼吧。”护工撸起袖子。
“我来吧,”傅闻声说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再晚了上路不安全。”
护工也没拒绝,“那我就走了啊。”
傅闻声点点头。
护工走过餐厅时一拍脑袋,“差点给忘了,桌上有小乾给您留的鸡蛋羹。我跟他说手上有伤放着我来做,但他不听,我就只能看着他弄,还好伤口没裂开。”他换了鞋,站在门口,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啊。”
傅闻声和他告别,看了沙发上依然在睡的乾和之一眼,然后去了厨房,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
他这才把目光投向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