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作业越来越多,乾和之写作业的速度本来就慢,这下更是没几天能在晚自习上写完的了,只能每晚把作业带回寝室继续写。
何徽偶尔会来看一眼,问乾和之为什么有这么多空白和大叉,还问他小学有没有毕业。乾和之最开始很不能适应何徽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劲儿,现在偶尔会顶上一句,“小学毕业了!”
这天晚上,乾和之对着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发呆。
何徽一边用毛巾搓头发,一边“豁”一声,表达对乾和之居然做到试卷最后一题的惊讶,“我们班也有这张试卷,我记得我做过,好像就上个礼拜。”
乾和之立刻充满期待地看过来。
何徽对上乾和之充满求知渴望的一双葡萄眼,低下头,配合地再仔细看了遍题目,然后有些尴尬地说,“不过我好像忘了怎么做了。”
虽然何徽不会,但这寝室里总有一个人会,何徽转手就拉了卫守司来看题,“学霸,来看看这题,你们做过这张卷儿了吗?”
卫守司轻飘飘地点头,“有点印象。”
何徽其实也不是真的需要卫守司这个回答,因为不管卫守司有没有印象,最后都是要被按着肩膀现场解题的。
卫守司一般也不会吝啬回答他们,但这天,他在坐下以前,先故意摸了一下他湿润的头发,然后充满暗示意味地看了一眼乾和之。
乾和之在这方面总是敏感的,他乖巧地举起自己的小吹风,在卫守司帮他和何徽这两个完全体和半完全体学渣解题时帮人吹头发。
卫守司在乾和之的草稿本上大致写下几个关键步骤,等乾和之的吹风停了,就开始语气寡淡又机械地为两人粗粗捋一遍解题流程。
何徽不止一次抱怨过卫守司讲题的语音语调简直比念经还不如,还劝卫守司将来哪怕沿街乞讨也不要去做老师。
“但从你们两个的成绩差距来看,你去要饭的可能性要大得多。”邬数大胆直言。
卫守司举起大拇指,示意此言深得我意。
何徽还没来得及反击,邬数又开口,“先不用气急败坏,还有乾和之给你垫底。”
何徽“啧”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吹风机还没有收起来的乾和之,“...”
实验班和普通班的教学进度有不小的差距,按照卫守司的说法,哪怕同样挂了实验班的名儿,一班和二班的差距也存在,就算在一班内部,也不是人人都一心想着学习。
乾和之想到自己课间写作业时会被同学笑话的事,就问一班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让乾和之一度难以忍受的事到了卫守司这里好像压根掀不起波澜,“到哪里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你根本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态度。”
乾和之不吭声,他知道卫守司说得在理,但很多事情不是他想不在意就能不在意。他看着云淡风轻的卫守司,感觉这种状态离自己非常非常遥远。
何徽显然已经摸清了乾和之的做派,老气横秋地摇头,“乾和之还小,缺少人生的毒打。”
一旁的邬数把手机压在砖厚的外文原著上玩,“他可比在座的年纪都要大,他就是没出息。”
何徽像被烫了舌头一样“嘶”了一声,然后对着邬数发出灵魂拷问,“你是怎么毒舌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能太平地活到现在的呢?”
“我从小没少挨打。”
“那也挡不住你逼逼叨叨吗?”
“我这张嘴生来就是要说逆耳忠言的。”
乾和之忽然就明白了他对何徽日益上涨的包容度是怎么来的了,因为两相比较,乾和之都想用“温和”来形容何徽了。
而邬数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乾和之怀疑邬数的父母是不想听到邬数说话,但又不舍得毒哑儿子,所以才选择把人送到遥远的天边去,眼不见为净。
卫守司对于宿舍内的战争充耳不闻,他讲好题,也不管两个学渣听不听得懂,摸了摸自己清爽蓬松的头发,满意地爬回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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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明的食堂只有一栋楼,但分上下三层。第三层专供教职工,一二层由学生自由选择。因为学校有些不吃食堂晚饭的走读生,所以食堂在晚间比中午清闲一点点。
乾和之在一天所有的课程结束后,在教室里多留了半个小时,避过食堂的人Ⅰ流量高峰。等他到食堂的时候,这里已经满是剩菜剩饭的气味。
乾和之探头探脑地查看几个不同的窗口的出餐,最后选定了主食是鱼肉的窗口。但他并不是冲着鱼肉排队,而是冲莴笋肉片。
在这个窗口排队的人少,乾和之排了半天身后也没见到更多人,等他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发现是正在玩手机的蒙朝。
“嗨。”乾和之主动打招呼。
前物理老师的闹剧结束后一星期,辞退江女士的处理意见就被讨论得出并在全校公告。傅闻声那边也收到了电话通知和校方道歉。
学校给傅闻声打电话是在周末,乾和之也在别墅。傅闻声接到电话以后,特意把乾和之叫到跟前,让乾和之自己听。
乾和之为了不丢傅闻声的脸,装得很淡定,实际上心里一直“嗷嗷”叫个不停,他感觉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正儿八经地道过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