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乾和之把他书桌和储物柜里的书本试卷收拾好,准备搬到四楼去。乾和之收拾东西时,手脚尽可能地放得很轻,但还是免不了被刺上两句。
“你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那可不能行,换我考到了四班,我也得搞得大家都知道,你说是不是啊学霸?”
不过这次没有多数人加入,乾和之也就装聋作哑,继续去收拾他的东西,还在心里偷偷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阴阳怪气的同学而感到发自肺腑的高兴。
八班换动的人加起来有六位,每个都找了一两个人来帮忙。班里剩下的同学只有少数在补作业,有些在偷偷玩手机,更多的是在补觉或是单纯在发呆。
娄维从乾和之的储物柜搬出高高的一摞书,走到乾和之的课桌边,手一松就整个砸到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艹你发什么疯!我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娄维,“你脚翘太高,我看着不爽。”
乾和之偷偷看了眼自己可怜的书,果然,最底下那本课本的外皮因为娄维粗鲁的动作已经裂开了,他想他不主动找娄维帮忙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娄维实在是太凶了,就算娄维现在不欺负乾和之了,乾和之每次看到对方的块头和满脸不耐烦的表情,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乾和之原本已经想好了,没人帮忙的话大不了他多跑两趟,结果娄维主动说要帮忙。乾和之感动之余,也不好意思太麻烦对方,就请娄维帮忙把储物柜的书转移到外面。
曾在一个学期前受过帮助的蒙朝也赶了来,涌泉之恩滴水相报,看了眼乾和之的行李,最后帮乾和之提了个水壶上四楼。
娄维帮忙收拾过储物柜以后,又主动帮忙提书。乾和之看了眼娄维勤劳的背影,又看了眼蒙朝,认为和蒙朝相比,娄维这个同学简直就是靠谱本谱。
因为主动帮忙的娄维同学新的学年依然留在八班,所以乾和之在搬家途中都不敢为自己上四楼的事高兴得太明显,生怕惹得娄维不高兴。
八班其他几位转班的学生主要集中在三楼,只有一个女孩儿和乾和之一起转到了四班。不过乾和之和对方不太熟,当了一年同学也没有说过两句话。
实际上在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八班的老师已经有挑着乾和之和另外几个学生提问的明显倾向,那时的乾和之一边为得到老师的青眼而高兴,一边又害怕自己太过突出,所以总是兴奋又煎熬。
好在他都熬过来了,他想以后一定会顺利很多!
楼道里学生很多,除了像乾和之这样搬书的以外,还有直接搬书桌的。乾和之和娄维被堵在楼道中段,看不到前面为什么忽然停下。
不过乾和之不着急,他在前后乱糟糟的嚷嚷声中,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已经从三楼考到四楼的事实,每想一遍,就忍不住弯弯眼睛。
“要是在四班被欺负了,就到八班找我。”
娄维的声音响起时,乾和之甚至没有听个真切。他刚想问娄维说了什么,前面的队伍终于动了起来,后面的人抱着书桌卡到乾和之的后腰上,乾和之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地抱紧书跟上前面的人。
和其他班级比起来,三班四班门口等待换班的人尤其多。乾和之远远地看到两个实验班的门牌,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乾和之很快又安慰自己,他一年前可是连答题纸都能填错的人,第一场外语听力考试更是全程找不到北,所以他能有现在这个成绩已经相当喜人。
娄维帮乾和之把书都搬到四楼就走了。
乾和之在人群外围找到了孤独的何徽。
何徽双手捧脸,不时叹上一口气,整个人灰败得仿佛处在深秋隆冬。见到乾和之,何徽也只是转了转眼珠,有气无力地说一句,“你来啦。”
乾和之有心安慰两句,可惜笨拙得找不到话说。
眼看着从乾和之这里讨不来吉祥话,何徽的一对黑眼珠又悠悠地转回去,“你不知道我这个暑假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叹一口气,“快乐都是你们的,我有什么,我什么也没有。”
乾和之着急,“那要不,我们晚点偷吃火锅吧。”
“火锅?”何徽的眼中有短暂的亮光,但很快又熄灭了,依旧托腮趴在窗口,看起来随时可能跳窗而出,“一个小时吃不上两口的那种吗?还是算了吧。”
乾和之再尝试,“那炸鸡呢?我们去吃炸□□。”
何徽的黑眼珠又转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撑着膝面摇摇晃晃地站直,整个人挂到乾和之肩上,气若游丝地说,“你请客。”
何徽的颓废没有持续太久,在吃完三个鸡中翅后,整个人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小乾好啊,卫守司那王八蛋根本不管我消沉不消沉。”
乾和之认为卫守司不是不关心何徽,只是不想陪何徽吃炸鸡。乾和之陪着吃了一份,没觉得很好吃,反而觉得看何徽吃要比自己吃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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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乾和之还是常常会碰上八班和国际班的人,多数时候大家都是互相装作不认识,冷漠地擦肩而过。偶尔会有人主动挑衅,没得到乾和之的回应,对方也就翻个白眼,甩一句“没劲”。
但也还是有神经搭错的人追着乾和之吠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