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乾和之的师嫂生了个女孩儿,大名叫陈岁安,小名叫安安。
安安出生的这天是工作日,乾和之在上班。他收到消息是在下午一点,不能早退,抓心挠肺了一下午,刚过了下班时间就拖着傅闻声一起去医院。
虽然乾和之极力邀请,但傅闻声还是只把乾和之送到医院楼下,没有跟上去。
乾和之看完安安以后大失所望。他回到家里和傅闻声抱怨了一晚上安安长得好丑,皮肤黑红,刚出生就有皱纹,像个小老人。
安安的满月酒没有请多少人,只有老头和老头的好几个徒弟,以及乾和之这个不会木工却厚着脸皮叫师傅师哥的“外门弟子”。
乾和之去之前,傅闻声给他打了一笔钱,让他给满月的小朋友买礼物。乾和之问了项齐,项齐说满月买平安锁挺好的。
乾和之没买过这种首饰,就叫了傅闻声陪他一起去。两个毫无经验的人被导购对着耳朵一通吹,最后买了个土里土气的小金锁。
小金锁虽然款式普通,但寓意很好。正面刻了“福”,反面是“长命百岁”,下摆还挂了三个小铃铛。
这次乾和之把傅闻声拖上一起吃酒了,“小金锁花了这么多钱!可是师傅师哥他们只请我们吃农家乐!先生一起来吃!不然亏大了!”
乾和之其实没有真的计较亏不亏,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傅闻声一起。不过,他一靠近坏脾气小老头就会跟着变怪,这倒是真的。
一个月大的安安比刚出生时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一开始被陈劲抱在手里,呆呆地往前看。陈劲看见乾和之来了,就把安安掉了个个儿,放到自己腿上,扶着她坐着。
乾和之把小金锁送了出去。陈劲怪乾和之买礼物买贵了,乾和之就说是傅闻声出钱买的,顺便给他们互相介绍。
乾和之给陈劲介绍傅闻声时,说傅闻声是哥哥。过了会儿,老头来了,乾和之介绍到一半忽然停下,然后咧开一个有点神经的笑,开玩笑似的对老头说,“这是我爱人!”
老头的心理素质一贯很好。这会儿,素质也突然变好,听了乾和之的话也没有骂人。只有小幅度哆嗦的嘴皮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最后还是傅闻声自己打破尴尬,给了乾和之一个爆栗,对老头点点头,为自己正言,“我是他哥。”
一顿和美的聚餐就此开始。
中途,傅闻声去了一趟洗手间。乾和之原本想跟着,结果被老头留下了。老头丢下句“你跟我来”,就去到饭店外面。
乾和之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跟上了,“干什么啊?”
“你是怎么回事儿?”老头一转身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他是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你每天到底是在上班还是在瞎搞?”
乾和之被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砸蒙了,但看老头像是真的在生气,乾和之就没再开玩笑。他把他以前在傅闻声家打工,后来傅闻声送他去读书的事说了。
老头听完,情绪平缓了些,然后脸又皱起来,“那你…那时候说的…那…”
乾和之眨眨眼,神奇地领悟了老头想问什么,“哦,你说我失恋的事吗?”他自问自答,“是他。我喜欢的就是他。”
傅闻声在成道帮乾和之出头的事明明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在乾和之这里总像刚刚发生一样冒着腾腾热气。
但凡有机会,他都要声情并茂地把这事复述一遍,好像傅闻声不是和人吵了一架,而是上山打了老虎,为民除害了一样。
老房子两位长辈,项齐,蒙朝,何徽,都被他逮着讲了个遍。无人幸免。还没听过这个英雄救美故事的老头就是一片令人惊喜的新大陆。
乾和之立刻对老头讲起了当天的经历,着重强调了傅闻声对他有多好。这个故事他已经讲了很多遍了,现在他的演讲已经臻于完美。
但老头是泼冰水大师。他几次要插嘴没插上话,干脆直接开了口,和乾和之两个各说各的,“我看他正常得很,眼睛也不瞎,你这癞□□就别一厢情愿想吃天鹅肉了。”
真真字字诛心,轻而易举K.O了乾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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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学校下了通知,平明校区学生的毕业答辩将采用线上进行的方式,具体的时间和负责的教师将在后续另行通知。
通知答辩线上进行事小,要求学生在来年6月前错峰将宿舍撤空才是主要目的。
乾和之还有行李在平明,他早晚需要再去一趟。乾和之不打算把这件事拖到来年,越靠后可能人越多,他计划找一个空闲的周末去。
去之前,他认真想了想该怎样骗傅闻声和他一起。为什么要说骗呢。因为乾和之在信里说过太多平明的坏话了。
乾和之在心里预演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