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国的开国皇帝很注重火器,两代人研究下来,制造水平比金国蒙古高出一大截。
以前的火铳打完一枪,根本没有时间填充弹药,只能在原地等死。三眼火铳最近才出现的新武器,可以连发三次。铳身像镰刀一样,打完就可以扛当武器,继续砸人。
就是有点重,对臂力要求很高。
韩风雨带着三百人冲到金人堆里,先打三枪,就算做不到百发百中,至少也能打死几百人。
这次偷袭非常成功,金人们甚至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中弹受伤。火铳队很兴奋,刚要冲进去一通乱杀,就见到金人来了支援。
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他没戴金人的四带巾,只穿了一身白色盔甲,手上拿着一柄长缨枪,毫无畏惧之色,厉声指挥四处乱窜的金兵,不一会儿军营里平静下来,井然有序,该救火的救火,该防守的防守。
火铳队的人看了眼韩风雨,韩风雨摇头,低声道:“撤!”
一行人来去如风,毫不恋战,骑着马掉头就跑。一直跑到海州,见城门紧闭,对着守城地士兵大喊:“开门,开城门!”
士兵一个吭声的都没有,一个人在城墙上冒出头,正是黄瀚,他沉稳威严道:“来者何人?”
韩风雨压低了声音,比他更沉稳威严:“本王在此。”
黄瀚摆了摆手,城门打开,韩风雨带着几个人缓缓入城。
跟着韩风雨出城的几个人有说有笑的,都在谈论刚才金兵的窘迫。只有韩风雨本人板着脸,丝毫没把刚才的胜利放在心上。
他下马,把缰绳交给旁边的人,对黄瀚点了点头,“回了。”
“等等!”黄瀚拦住他,眼神锐利,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瑟缩,“殿下不该解释一下吗?”
韩风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带着茫然。
“您擅自带人出城,为何不与我商议?”黄瀚看起来非常生气,呼吸都快了许多,语气冷硬,质问地理直气壮,在安静的夜里如同擂鼓,“万一此时金兵来袭,殿下被关在门外,卑职是该开城门请金兵入内,还是紧闭城门,眼看殿下送死?”
“黄副总兵。”韩风雨加重了‘副’字的读音,“你难道没有上级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黄瀚,带着人回自己的院子补觉去了。
黄瀚脑子没转过来,在原地想了会儿,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上级云仞根本不在这里,再往上就是靖王本人,所以靖王就是他的上级。
他做不了决定的事情,应该向上级汇报,听从上官的命令。
如果金兵攻城的话,他还得找被关在城外的靖王拿主意?
虽然感觉有点不靠谱,怎么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算了,随他折腾吧。
他一个小小的副总兵,哪里能管得了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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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个地方去,韩风雨都会因为年纪,以及这张脸备受轻视。他曾经解释过,用实际行动证明过,也用政治手段斗争过,最后他烦了,这样以权压人也挺好的。
黄瀚比他想象中好很多,经过这么一次就认清现实,在他提议向安东卫发起进攻的时候也没有反对,甚至很顺从地领命,准备出战。
韩风雨说:“本王亲自领兵。”
“这……”想到昨天夜里的自我排解,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黄瀚完全服从韩风雨的命令,大不了就是一死,靖王有皇上厚爱,跟着他战死也能得到封赏,“是!”
韩风雨满意地点头,弄了一张面具,遮住过分年轻的脸,带领五千人乘船以海路攻打安东卫。
黄瀚留下了他的一个亲信驻守城池,带着一万人陆路进军。
一天半以后,两路人马到达安东卫,派遣探马传递消息,确定无误,同时攻城。
金人严防死守,顶住了城门。城墙高耸,士兵们把云梯搭上去,被城楼上的金人浇热油热水,或者以石头击打,将梯.子掀翻,摔到下面的人倒是死不了,可是还不等他爬起来,又有人跌下砸在身上。
黄瀚严肃地注视着战况。
见士兵疲乏,下达命令:“收兵!”
金人见昱国士兵撤走,一声欢呼,接着没了动静,看不出有多少人留下防守西边城门,又有多少支援东边沿海。
小半天之后,有人来报,在黄瀚身边耳语一番,黄瀚目露喜色。
悄悄出城的金国探子发现昱人去而复返,打起精神继续坚守,没想到这回没人往前冲,他们停的地方距离城门口有几十丈远,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金人十分不解,连忙像上级禀报,这时突然有一声巨响,连天地都为止震动,脚下的城墙也晃了晃。
“这是什么东西?”金人一惊。
不一会儿又是一声响。
“火炮!是火炮!”
黄瀚用的这种火炮十分笨拙,运输不便,而且填装弹药很麻烦,更重要的是容易炸膛,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用的。
他没想到靖王竟然不怕费事,把它给带来了。怪不得他说,攻不下城就等一等。黄瀚还以为靖王不懂士气,没想到是留有后手。
两发装弹打完,因为装填弹药需要的时间太长,机会不容错过,火炮就可以退场了。
黄瀚抓准时机指挥士兵进攻,金国人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防守没有最初那么严密。